一辆两匹枣马拉着的马车徐徐驶过早晨的长街,车轮在青石板上滚动的声音寂寥而单调。
马车前方与后方,各有六位带刀捕快骑马护卫,最前方的六骑中,带头的是一位年轻的蓝衣捕爷,正执缰虎视眈眈扫视四方。
燕六郎一行捕班人手护卫着中间夹攘的马车,驶离了鹿鸣街,一路出城,在官道上卷起尘烟,驶向城郊大孤山的东林寺。
有些颠簸的马车内。
氛围出奇安静。
小师妹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欧阳戎警觉。
他眼神也没藏着掖着,侧头微微皱眉的看着今日有些不一样的谢令姜。
她粉裙罩体,修长玉颈像白天鹅般高昂,一如那诗经中所描写的淑女的优雅螓首。
一头乌黑闪亮的秀发被梳成精致的流云鬓,大半青丝被高高挽起,斜插金簪花儿,后脑两侧余下的青丝自耳后自然披落到肩头,像黑色的锦缎一样光滑柔软。
小巧耳珠上悬着明月珰,柳眉入鬓,杏眸闪亮,珠络悬额,新样靓妆。
玉面精绘红茸两瓣,胭脂轻扑桃腮双靥。
欧阳戎的眼睛有些恍惚,看花了眼。
这女儿家的花颜,竟还能如此明媚娇艳。
额……确定这当真是以往经常素面朝天的小师妹?
只见,她细颈与酥胸之间,随着马车颠簸,偶然露出的一小片肌肤,如凝脂白玉。
哪怕是在光线略暗的马车内,也能宛若黑夜的白雪一般亮眼。
雪白的甚至让欧阳戎能够隐隐看见一些细微的青色血管。
视线再往下。
是一对高耸入云的孪生山巅将桃粉色的短襦上衫撑的鼓鼓囊囊,圆圆滚滚,身下马车的颠簸,令人有些担心会不慎雪崩。
至于再往下瞄。
素腰一束,似是不盈一握。
算了,不瞄了。
欧阳戎默默收回目光。
其实小师妹,此刻是与往日一样,在他侧对面正襟危坐。
可是以往女伴男装、素颜朝天的正襟危坐。
与眼下云鬓粉裙、面若桃花的正襟危坐并不太一样。
欧阳戎感觉小师妹在给他玩一种很新的东西。
“师兄看完了吗?”
“看完了……”
原本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谢令姜忽问了声,欧阳戎下意识回了一嘴,中途立马闭嘴。
奇怪,现在偷瞄被抓,怎么没有扣功德值的木鱼声提示了?
是因为与小师妹太熟了,所以不扣功德了吗,所以他这是……长辈的目光。
还是说其它原因?
欧阳戎心下忍不住吐槽甩锅。
不过,待感受到对面小师妹眯眼瞟来的似笑非笑眸光。
原本避开视线的欧阳戎也不怂了,抬头正对,目视师妹隐隐带笑的一双杏眼:
“师妹今日怎么突然穿成这样?”
谢令姜微微歪头,“别家女郎穿得,我穿不得?”
“穿,穿得。”
欧阳戎正色点头,附和道。
瞧见大师兄死端着的正经模样,谢令姜下意识迈出了一小步,脱口而出:
“那师兄觉得好看吗?”
欧阳戎一愣转头,看着谢令姜的脸。
似在打量什么,久久没有开口。
谢令姜睫毛颤了下,勉力眼神稳住,与他对视。
可是对视了一会儿,师兄那目光像太阳般刺目,他似是真的在仔细打量,思考是否好看的问题,仍不见其眼神收敛。
谢令姜顿感浑身被阳光覆盖,热乎乎的。
她最后还是忍不住,率先眼皮低敛下来,别开视线。
马车内似是闷热,谢令姜脸蛋有些儿烫,不过幸好她不久前刚洗完澡,脸蛋肌肤有些白里透出粉红。
就像一支冬日的梅花,初看白,细看粉,白粉交加,在枝头格外动人,令人不禁想鼻子凑过去,偷嗅寒香。
在欧阳戎默默打量的视线下,谢令姜蓦然抬首,唇角做出撇撇嘴的小动作,告诫道:
“师兄可别多想。
“就是随意穿穿,主要是苏小妹昨夜说,其它去参加东林寺庙会的女郎都是这么穿的,还说,只有出发前沐浴熏香,上山烧香求签才能心诚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