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小爷还以为女厕那边又有色狼偷看呢,结果就听到有人说厕所底下的粪坑里面有死人,我这一听,那必须得赶紧去看看啊,小爷连尿尿都顾不上了,立马就第一时间就冲到了男厕这边最里面的那个坑。”
“好在那时候那里没人,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小爷捏着鼻子探头往下这么一看,我的妈呀,可不就是吗,还真就是个死人,头朝着女厕那边,脚在男厕这边,面朝下趴在粪坑里,一动不动,那肯定是死得透透的了。”
随着陈宇的讲述,教室内的众人都忍不住面带骇然,时不时地惊叫出声,高长安也因着听闻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发生了命案,而不免有些咂舌。
一边听着陈宇的夸夸其谈,高长安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偶然瞥到了坐在陈宇后桌的盛扬,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如木头人一般,好似对如此耸人听闻的大事全无所感。
但高长安目光所及却陡然发现,盛扬露在刘海遮挡外的小半张脸上,苍白的唇角竟是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令高长安的视线一时间定在了他的脸上,想要仔细分辨自己究竟是不是看错了。
而那边的盛扬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高长安的注视,竟缓缓抬头,将脸转向他,嘴唇一张一合,看似是无声地在对高长安说着什么。
高长安一时无从分辨他那口型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待他眨了眨眼,想要细看时,却发现刚刚所见好像幻境一般,此刻的盛扬仍是惯常那般垂头静坐的姿势,和周围的喧哗格格不入,并未和自己的视线有任何交集。
盛扬的怪异举动多少令高长安心底生出了些许疑惑,但不及细究,眼下的注意力更多还是被学院内发生的抛尸案吸引了过去。
因着在室外厕所发生抛尸案这个消息,一夕间传遍学院上下,整个下午的课上,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伴随着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各色车辆的鸣笛声,和人群的喧闹声,便是老师们的心思不免也有些浮躁起来。
学生们课程间隙的时候,都忍不住挤在走廊的窗口,向着被治安官派人围起来的室外厕所的方向张望,想要多窥见一星半点的热闹,而想来,今晚各家饭桌上的话题,怕是都逃不开这件大事了。
高长安家自是也不例外,下课后刚一到家,他便迫不及待地同父母说起了此事,而高父因着在保全部门工作,今天的事情又是发生在附属学院,自然是知道些内情的。
毕竟一个下午过去,治安官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做派,早已有了初步的结论,高父本还有些犹豫,转而又想到这背后的一些利害牵扯,便还是慎重地同高长安和高母说了些并不十分要紧的消息,免得之后他们若是无知无觉,反倒是更容易惹麻烦上身。
“这事儿我和你们私下里议论,多少有些坏了规矩,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你们也会知道些后续进展,只是别人怎么传我不管,你们千万不要掺和进去,不然日后肯定是要沾染麻烦的。”
高长安和高母见高父这般慎重,便知他不是随便说说,于是都神色郑重地应承下来。
随即高父这才道“据说死的那个是公司专门负责处理分房的赵经理。”
高母闻言忍不住惊呼出声,“所以这是有人对公司的决定不满,故意报复吗。”
高父犹豫半晌才又透露了些,“现在对于凶手究竟是谁还在调查,我们不好议论,不过目前暂定的有嫌疑的人,基本都是这段时间和他有过冲突的那些工人。”
高母面色不免有些沉重,“怎么会这样,往年虽然也是吵闹不休,可是这帮人今年怎么这么大胆子,敢干这种事儿,是不是就因为公司要收回那些房子,这可真是……”
高父顿时厉声打断了高母,“闭嘴,治安官都没定下来的案子,哪里有你议论的道理,这段时间你管好你那张嘴,可别给自家找麻烦。”
高母也知自己嘴快说了不该说的,忙不迭地点头应承,不敢再就此事多言。
高父又严肃地看向高长安,“我主要是想交代你一声,这些原本都只是大人之间的事,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无关,但是赵经理家的儿子你是认识的,就在学院读书,而那几个有嫌疑的工人,其中不少人的孩子也是你的同学。”
“更不用说那些遗孤家的孩子,这次的事牵扯太多,现在还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后,这些孩子会不会一时冲动,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你最近好好读书,什么事儿都别掺和,知道吗。”
高长安惯是个能看懂风向的,听了高父这话立刻便明白了其中利害,表面上立马点头应承,而待到那边父母转头聊起别的,他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什么了。
高长安脑海里正在不断闪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原本若是没有先前的那些事儿,他自然是可以轻易置身事外,但加上现如今的局面,高长安不免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