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三年正月十五。
正值一年一度的元宵节,皇城内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爆炸的声音,宫内外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冲淡了陈瑛死后缠绕在苏言身上的哀伤气氛。
他坐在御花园的亭子内,看着远处围在一起燃放爆竹的羽林都的遗孤们,脸上满是悠闲之色。
坐在他身边的并不是郑皇后,今日延平郡王妃董氏入宫,姑嫂俩一起在坤宁宫内唠唠家常,和董氏一同入宫的郑经则是跟着苏言一块来御花园,和羽林都的那帮人玩在一起。
坐在苏言身边的是那位坏了五个月身孕的林美人,她是苏州人,长着一张精致的瓜子脸,说话的腔调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言侬语,她一开口便酥到了苏言的骨子里。
巧合的是,林美人的外公正是税务司郎中张嗣宗,在她怀孕以后,苏言不仅给她提了位份,还将税务司从户部独立了出来,主官也从郎中变成税务使,品级为正三品。
不仅如此,林美人的兄长林志禹自小习武,也被苏言提为金吾前卫的都司。
尽管自家妹妹腹中有了皇帝的身孕,被从一介白身提拔为都司的林志禹仍然不敢骄横自满,他授命后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出错,让苏言很是满意。
两人在御花园内闲聊了一会,一同观赏羽林都的儿郎们其乐融融的放着爆竹,可就在苏言与林美人交谈的时候,远处的人群突然喧闹了起来,也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怒吼。
苏言的注意力顿时被这道怒吼声吸引了,他的目光投向不知何时逐渐围城一个圈的人群,眉头微蹙,对着站在身侧服侍的羽林都都指挥使李溥兴低声耳语了几句,后者便亲自走向人群,将人群强行分开,没过一会,他便押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苏言一看那两个人,顿时就乐了,其中一个脸上有伤的不就是郑经么,他笑着向郑经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身前,随后他才笑骂道:
「你这竖子,才入宫半天,怎么突然和人打起来了?」
说完,再看看对方,那人看起来也很是狼狈,他身上的衣服上多了好几个脚印,衣袖也被扯烂了。
苏言话音落下,郑经好似找到了靠山一样,语气顿时硬气了起来,嚷嚷道:「姨夫,这竖子辱我,他说我只不过是受父辈余荫的纨绔子弟,我不服,欲同他单挑,如果不是李溥兴突然过来把我们拉开,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哦?」苏言挑了挑眉,看向那人,那人虽然有些狼狈,但面对苏言的目光却是挺直腰板,苏言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说他是纨绔子弟。」
「回禀陛下。」那人抱拳回答:「卑职名黄飞扬,现为羽林都一哨长,卑职数月前带队巡视江宁时目睹郑世子与一众官宦子弟当街调戏民女,卑职上前阻拦,反遭世子恶语相向,今日重遇世子,一时没忍住,讥讽世子,此为卑职之罪,愿受陛下惩处。」
「郑经,真有此事?」苏言脸色微变,语气严肃地问道,对郑经的称呼也变成了直呼其名。
这一变化让郑经顿时心惊肉跳起来,他支支吾吾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面对苏言那严厉的目光,他挣扎了半晌,还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道:「姨夫,我知道错了,那件事之后张兵部也告到我家去,被我母拿藤条抽了一顿,我也没有再犯了。」
「呵,真是好样的!」
苏言骂道:「你这个竖子,你父亲在台湾整军备战,保家卫国,你却在京师调戏民女,你真是丢了你父亲的脸!」
林美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苏言如此动怒,她一下子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安慰苏言还是继续坐着。
好在苏言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冷冷地看着郑经,骂道:「滚出宫去,即日起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