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国主!”
不远处飞驰而来的部将的叫喊声引起了孙可望的注意,他看向那满脸乌黑,还带着斑斑血迹的部将,没等他询问,那部将就翻身下马,踉踉跄跄地跪在地上,失声喊道:
“国主,右翼被击溃了!楚军实在太强了!”
孙可望听后脑袋嗡了一下,他连忙命令道:“顶上去,让施尚义带着后军顶上去,必须要确保防线不倒!”
“遵命!”那部将抱拳领命,冲上马就疾驰而去。
但他只跑出了数十米远,突然一发炮弹从天而降,在他身旁不到两米的地方爆炸开来,那飞溅的弹片直接钻进他的要害部位,部将惨叫一声,连人带马一同栽倒在地。
孙可望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身旁的军师幕僚也都心中震惊,范应旭忙拱手劝道:“国主,楚军大炮已经能够打到这里了,以防万一请暂时后撤,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孙可望摇了摇头,强硬的拒绝了他的话,道:“孤与王旗屹立于此,若是孤后撤,军心也就涣散了。”
说完,孙可望沉着冷静地派出传令兵又接连下达数道命令,没过多久,施尚义率领后军预备队驰援逐渐败退的右翼,与楚军交火。
双方再次展开互射,但右翼楚军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连续作战了一个多时辰,身心疲倦,他们不再有刚刚的锐气。
苏定远及时命令后面随时备战的预备队顶上,接替前线袍泽,那些还在奋战中的士兵们听了后撤的命令,心中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松一口气,踩着富有节奏的鼓点声缓缓后撤。
秦军眼看楚军后撤,也都跟着松了口气,他们中的将领及时将前排士气动摇的将士撤到后面进行修整,换上士气较为高昂还未参战过的将士站在最前。
没过多久,楚军完成接替,新的士兵伴随着鼓点声缓缓压了上来,他们统一将步枪扛在肩上,那固定在枪口下的刺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光芒,给对面的秦军一种难言的心理压力。
踏踏踏——
顶上的楚军士兵士气高昂,他们在进入射程范围后也并没有急着射击,意图推进到三十步范围内给敌军雷霆一击。
秦军也不管他们的意图如何,眼看楚军进入射程范围,纷纷展开还击,弓弩、鸟铳、一窝蜂等等远程武器一一招呼,带给楚军不小的伤亡。
楚军自然不可能白白被动挨打,刚刚从炮战中赢得胜利不久的炮兵们迅速调转炮口,朝着战场中心的秦军步兵开炮,秦军顿时伤亡惨重,地面上又多出了许多尸体。
顶着秦军的枪林弹雨,楚军士兵终于抵近三十步,在军官们那充满怒火的嘶吼声中,士兵们纷纷举枪,对着对面因为遭到炮击而略微军心不稳的秦军打出了一轮震耳欲聋的齐射!
砰砰砰——….只一轮齐射,秦军就如同秋收的麦子一般成片倒下,他们尖叫着、呐喊着,眼看着袍泽凄惨地倒在地上,心中顿时被恐惧的情绪填满。
即便是军官将领在周围高声激励他们,他们都还是忍不住开始后退,而在这时,他们突然从那浓浓的硝烟之中听到了振聋发聩的喊杀声,众多楚军士兵怒吼着挺起刺刀,朝着军心涣散的秦军发起冲锋。
秦军士兵见状,心中的恐惧再也按捺不住,他们尖叫着转身逃离,推搡着挡在身前的人,楚军带着为袍泽复仇的信念大步追了上来,他们高高举起步枪,奋力向敌人的身后刺了过去。
战线上随即响起一阵哭爹喊娘的叫喊声,本就军心不稳的秦军彻底被楚军这一轮抵近齐射和冲锋打垮,战场上到处都是尖叫逃跑的士兵。
那些秦军将领挥舞着佩刀高声命令从他身边逃过的士兵停下,回身抵抗,但并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命令,骑在马背上的他们也很快成为楚军的目标。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马背上的秦军将领惨叫着捂着胸前的细小伤口从马背上栽落下去,离他数十米远的地方,一名轻步兵满意地收回枪口,在心中默默记下一个人头数。
不管怎么说,秦军颓势已现,步兵们尽数溃逃,漫长的战线上到处都是逃兵,孙可望绝望地看着这兵败如山倒的灾难性场面,面如死灰。
“国主,请退回贵阳!”
他身边的亲信大声说道。
“退回贵阳吧,我们还有希望,云南还在,国主,我们可以卷土重来!”范应旭也跟着劝说道。
孙可望一言不发,他心中非常清楚,一切都完了,他将自己几乎所有的军队都调集到了这边与楚军决一死战,可这场战役他们失败了,就算逃过贵阳他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