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却将柳羽寄来的书信递给了父亲曹嵩,曹嵩展开…其中的字眼针锋相对啊…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柳羽就要来了…
他…他…
这一刻,曹嵩沉默了。
他无法想象,原本正在幽州,因为一战定乌桓而荣耀备至的玉林柳郎,正在处理着辽东千头万绪问题的柳大鸿胪,他会为了儿子曹操…来济南?来趟这趟浑水么?
「爹…」
曹操拉着曹嵩走入了国相府,他语重心长的道:「爹难道忘了,当年宋皇后一案牵连曹家时,也是三弟…帮孩儿渡过难关,成功让爹撇清了与宋皇后一案的牵连么?」
这…
曹嵩呆呆的望着曹操,如果是他…
或许…或许,还真的可以力挽狂澜!
珠玉在前…
——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
…
…
洛阳,郊外。
初夏阳光充足,午后闲闲,曾经的尚书令曹节懒洋洋的从屋中走出…
他要人将矮榻搬到中庭,斜靠在榻上,睡在阳光里,旁边还有一壶糟茶,几碟点心,其中有他最爱吃的洛阳芝麻素酥。
曹节记得…这玩意,曹操也喜欢吃。
可没曾想…
这个惬意的午后,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来临。
「哟…哪阵风把桥太尉吹来了!」
随着曹节的一声惊呼,桥玄缓缓走入其中,「还有洛阳的芝麻素酥,此行不虚啊!」
谁曾想…
桥玄、曹节…这两个曾经在朝堂上水火不容的家伙,在曹节归隐后,竟…能这般的和平。
当然…政见不合归政见不合…
桥玄与曹节彼此还是十分欣赏的。
这一刻,桥玄打量着曹节,曹节也打量着桥玄,桥玄是满头白发,只有几处略微花白,胡须也全白。脸庞瘦得陷下去,腮帮子突出得厉害,满口白牙也少了几颗,肩膀瘦弱得撑不住衣服。
曹节倒是精神头十足…似乎远离了朝堂,他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夏天的黄河水位高涨,水体像悬挂在两边良田的半空,随时都有可能倾倒下来。它就像悬挂在两岸百姓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可能吞噬生命。」
桥玄突然张口,说了这么句没来由的…
曹节立时会意,「桥公来此是为了那曹操吧?」
说到这儿,曹节会意的笑了,他没有胡须,摸了摸下巴,「说来也奇怪,自打宋皇后案结束后,凡是与那玉林柳郎有所牵连的,都在朝廷中立住脚了吧?倒是唯独缺了这曹操…看起来,玉林柳郎的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或许…」桥玄索性不绕弯子了,「或许柳羽一早就知道曹嵩的事儿…」
「你说的是国库中那笔糊涂账?」曹节的眼眸一下子眯起来了…
桥玄感慨道:「你做过宦门之首,你清楚,一入宦门…再想撇干净有多难,曹操为了撇清宦官养孙的身份,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再说了…将门杀人用刀,儒生杀人用笔,宦官杀人那是不用刀,不用笔…却是吃人不吐骨头!」
「看起来…」曹节算是看懂桥玄的来意了,「桥太尉是知道张让那小子去济南了吧?」
「此去,怕是不欢而散。」桥玄继续感慨…
曹节笑道:「你想让我帮他?」
桥玄的眼珠子凝起:「可以么?」
曹节摇头:「我帮不了,曹嵩本来就是一本糊涂账,他身为宦官养子,可在几次党锢中,所作所为也并非宦官一派,还是读过书,心中存着正义与良知!这
事儿,我还真帮不了他!」
「可这事儿…」桥玄目光一凝,「国库的钱粮,至少有一般,曹嵩是赠给你的!」
这…
曹节微微一顿,可很快,他一摊手…「那又如何?又不是我主动向他要,是他非要给我的!」
「你就不怕,受到牵连?」桥玄咬牙…
「呵…哈哈…」
哪曾想,这时候曹节笑了,「桥太尉啊桥太尉,你啊,就是官做的越大,胆子却越小了,呵呵…你不看看那曹操的三弟是谁?有他在…曹家不会有事儿,曹家不会有事儿,我曹节自然也不会有事!哈哈…怕什么?」
有恃无恐…
曹节对曹家,不…准确的说是曹节对柳羽的信任,让桥玄意外!
可…
「你…」
「你什么你,吃芝麻素酥,不吃就滚回你太尉府去!」曹节一点儿都不客气。
「你…」这下,只剩下桥玄的目瞪口呆!
…
…
济南国,国相府。
难得…曹操与曹嵩又一次坐在一起,聊着什么。
曹操突然想起一件总想问却总忘记的事:「父亲,您为什么总腹痛?」
曹嵩看着曹操,儿子的脸颊上也长出了两寸来长的胡须,浓密而健壮。
细长的眼睛里由过去的懵懂莽撞变成了坚毅与睿智。
他似乎感到些许安慰,抚摸胃部,悠悠地说:「它只在你闯祸和我犯错的时候疼。」
曹操羞涩而嗔怪曹嵩:「父亲就是胆小,那么多困难都闯过来了,我们不都还好好的吗?」
曹嵩点头:「记得第一次胃疼,应该是因为你打伤了钵子。」
曹操抿唇深深点头,搂着曹嵩的肩膀:「儿子保证,以后绝不了。」
曹嵩突然表情变得凝滞,他突然问道:「这一关,咱们曹家能过去么?」
还不及曹操回答。
突然…
「咣,咣!」
极有韵律的敲门声突然奏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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