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那柳羽让你去投案自首?”
“不是投案自首,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玉林观,算是投案!”关羽语气坚决。
徐晃不可思议的望着关羽,他不能想象,一夜之间,原本他视做‘恩人’、‘义士’的柳羽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那柳羽是要拿长生,做他道人进入朝堂的阶梯与踏板么?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卑劣小人!”
“公明,你相信柳观主,他不会害我,他也没必要害我!”
“我不相信!”徐晃语气坚决。“这么赤果果、明晃晃的害你,我怎么能相信他?”
徐晃的斧头就挡在大门,他整个身子也堵住了门,寸步不让。
“他许诺‘十日之期’救你,可你们昨日就私下里见了一面,今日你却要自首,他究竟又许给了你什么?让你不惜以牺牲自己去成就他?关长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告诉我,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之牺牲嘛?”
关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徐晃如此凌厉的一面。
这股眼神,哪怕是昔日徐晃误解他杀了同乡徐押狱时,也不曾有过。
只是,徐晃越是这副模样,关羽的心情越是复杂,无论是柳羽,还是徐晃,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让他心头百般不是滋味。
“公明,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
“嗖”的一声,关羽从身后拔出佩刀,话音未落,破风之声扬起,他一刀直接抵在了徐晃的脖颈上。
“让开!”
“不让!”俨然,徐晃也没想到关羽会真的动刀,一双瞳孔瞪得硕大,可他还是咬着牙,语气不屈。“除非你把我脑袋割下来。”
铮…
长刀又靠近了徐晃脖颈一分,徐晃已经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慑。
“关长生,你来真的?”
“我说过了,让开!”关羽的语气冰冷。
徐晃不得以让开了一步,关羽则提着刀快步跑出…
徐晃被如此执着的关羽彻底激怒了,他叉着腰愤怒道:“关长生,那柳羽到底喂了你什么迷魂药,要让你如此不顾一切的去送死!”
他的声音不小,可关羽早已从鬼卒手中接过马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唉…唉…”
徐晃长叹一声,他的眉头冷然,他也夺过鬼卒手中的另一匹马,翻身上马。
一边扬起马鞭,一边愤愤道:“关长生啊关长生,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卖友求荣’的柳羽,不能再有个贪生怕死的兄弟!有我在,谁要抓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驾…”
就快到午时…
距离柳羽口中审判的时间越来越近,炽热的太阳挂在天穹。
柳羽坐在高台上,看似云淡风轻的读书,可他的另一只手隐匿在桌下,悄悄拽紧了衣角,后背已经还是汗流浃背!
——关长生?你倒是来呀!
——光和二年,阴历四月十七,农历,四月朔日的正午!该来的…会…会来吧?
此刻,哪怕是柳羽,也是极致的紧张。
围观的百姓也知道时辰将至,又渐渐的聚拢。
还有上午下职的官员也纷纷乘坐着马车凑了过来,大多数坐在马车上,揭开车帘,倒是桥玄、蔡邕则下了马车凑上前去。
司隶校尉司马防更是带着一干衙役,便衣藏在人群中,玉林观的门外,身着官服的杨彪,坐在马车中的袁逢与袁隗…
还有张让,他坐在轿子里,别人在看柳羽,他在看周围的官吏。
甚至,面无表情的虎贲将军王越,他们都静静望着高台上的柳羽。
许多人的心情,比柳羽还要紧张。
“桥太尉…”
隔着老远看到了桥玄,人群中的张仲景围了过来,他指着台上的柳羽,想要介绍一番如今的情形。
桥玄摆手。“不用讲…”
根本不用讲,所有来的官员都知道,此间在上演着如何诡异、凶险、惊奇的一幕。
当然,所有的官员也心生疑窦。
——关长生会来么?
——老天爷会降下预警,替关长生平冤昭雪么?
“仲景…”桥玄的语气也很凝重。“你昨夜一直问我,玉林观主能否救南阳的瘟疫?我无法回答,不过今日…想来你会自己找到答案!”
…
…
洛阳皇宫,千秋万岁殿。
天子刘宏眉头紧锁,正在不断的左右踱步。
蹇硕低着头,跪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此间的气氛格外的悚然、凝重。
“西园校尉军呢?这都又一个时辰了?禀报呢?人呢?”
如今,玉林观的奏报,几乎一个时辰就要报过来一次,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件事儿,自然也包括天子刘宏。
甚至,他比别人都更在意这件事儿的后续影响。
如今的关长生是个刺猬呀,更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呀。
羽儿在玉林观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相当于是把这个刺猬给捧在手心了,相当于引火上身!
他不疼,刘宏都替他疼。
倘若有个闪失…
有个意外!
那朝堂中可不发“有心之人”,他们一经炒作。
——玉林观主包庇杀人魔头!
单单这一条,就足够羽儿这辈子进不了朝堂,甚至抬不起头。
乃至于,最关键的,这或许会关乎到他日后继承大统。
抛开何贵人所生下的刘辩,尚自三岁不到,被寄养在道人身边,考虑到此前许多皇子的早夭,刘辩能不能养活还不一定。
可以说,羽儿是天子刘宏最大的希望!
且,今日…
关长生这案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间牵扯纠葛的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刘宏曾幻想过无数次,羽儿与汝南袁氏打擂台,可如今的局势,依旧超脱了他的掌控。
就在这时…
“报…”
一统传报,一名西园校尉直接闯入了千秋万岁殿。
今日,天子有令…凡西园校尉军奏事,可不加禀报,直接进入千秋万岁殿。
“如何?”
这西园校尉尚未开口,刘宏快步迎上,当先问道。
西园校尉连忙禀报。
“还是没有动静,玉林观柳观主安坐于高台之上,气定神闲,倒是一众官员,桥太尉、袁太傅、袁司空、张常侍、司隶校尉司马防均在玉林观中,且还有许多正下职的官员也在赶往玉林观的路上。”
这什么狗屁禀报!
就相当于什么也没说…刘宏都快急死了!
“关长生呢?”刘宏当即问道:“可发现他的踪影?”
“没有,西园军已经四处布下暗哨,均未发现…此人。”
呼…
听到这儿,刘宏长呼口气,表情愈发的阴郁。
此前,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派西园校尉军拦住关长生,毕竟羽儿这是在赌呀!
作为一个道人,他能这么赌。
可作为大汉的皇长子…作为他刘宏最看重的继承人。
他真的赌得起么?
身为皇长子,根本承受不住,这输掉的后果!
呼…
再一次的长吁口气,刘宏凝着眉,他还在权衡,细细的权衡,如果发现了关长生,要不要…要不要把他扣下?
终于…
刘宏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传朕旨意,加派西园校尉军,通往玉林观所有通道严防死守,若然发现关长生,即刻秘密擒住,押入宫中!”
“喏!”蹇硕不敢大意,当即起身拱手答应,亲自去办此事!
终究…
羽儿敢赌,可他刘宏身为大汉天子,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在他看来,只要关长生不出现在玉林观,一切的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
至少,不至于覆水难收!
——羽儿啊羽儿,你是在给朕出难题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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