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扛过前三刀的大有人在,但能在“单挑”、“斗将”上胜过关羽的,放眼三国,几乎没有。
只是,
此番听到“红枣”、“打枣”,关羽难免联想到那万恶的…联想到杜小娥与秦宜禄的对话!
登时,面靥上一阵红晕。
他赶忙满饮一碗酒水,遮掩面颊。
因为知晓了这些护院的目的,他也就放下戒心,不再拘束。“若是想习武,好说,明日一早与我在院落中一道习练即可,且指点你们一、两招!”
关羽一捋胡须,再度满饮了一碗…
“关大哥海量啊…”一干护院连连称赞,就有护院端上来第三碗。
哪曾想,就在这时。
——“啊…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自宅院内传出,关羽豁然起身,他的心猛地一紧,因为…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却不是那杜小娥的尖叫声?还能有谁?
——“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救命啊,救命啊…”
——“救我…救…”
尖叫声再度响起,这也让关羽的心愈发的揪了起来。
说起来,一连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每每闭上眼,想起的便是杜小娥经历的磨难与身体遭受的摧残。
关羽内心深处无数次的斗争,他恨不得一刀下去,彻底终结那“秦牛”的命,彻底挽救杜小娥的命运。
可…终究,他没能下定决心。
这一年关羽刚满十九岁,他虽胡子很长,可性格上远没有而立之年那般“坚韧”,他尚处于性格形成的士气。
——弑主,固然不义!
——可见死不救,见妇孺被欺凌而无动于衷,这已非不义,而是不配为人!
“咣啷啷啷!”
关羽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按在了桌案上,一双丹凤眼中满是怒意。
“关大哥,好像这声音是…是你那院子的…是…是杜夫人…”
有护卫提醒关羽。
关羽心一横,再不迟疑,取过佩刀,大步往那院落中行去…
就在此时,方才那几名护卫眼眸同时眯起,彼此互视,最终把目光留在了那空落落的酒碗。
眼眸交汇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
…
中山国,无极县。
雨一直下个不停,窗外雨声潺潺,中山湖附近的一所农庄内,微微似有人声。
“尽管时间上有些急促,不过…你们提出的条件,我们无法拒绝!”
“我会第一时间禀报单于,一切按你们要求的做!”
一位黑衣老叟轻吟道。
旋即,他提起笔,在桌案上的竹简内写了些什么,像是一则契约。
“成交!”
甄逸点了点头,也签字画押。
“合作愉快…”
黑衣老叟与甄逸碰了下拳,甄逸却仿似想到了什么。“多问一句,近来在河东解良县,有一伙胡骑劫掠往来客商?可是你们的人?”
老叟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南下劫掠过了。”
“那?是否有可能是鲜卑与乌桓部落呢?”
甄逸再度问道。
“这个…”黑衣老叟迟疑了一下,却是再度摇头。“纵是南下劫掠,鲜卑与乌桓也绝不会选在春天,甄公子不妨回想下,往昔鲜卑与乌桓南下时的季节。”
噢…
甄逸点了点头,旋即拱手。“我家公子提出的条件足够丰厚了,也该让我家公子看到你们的诚意!”
“好说,好说…”
“告辞!”甄逸再不迟疑,带着刘备走出了此间。
雨依旧淅沥的下着…
刘备却是一头雾水,两人带上斗笠,披上蓑衣,刘备好奇的问道:“这便是甄兄提到的胡人?似乎甄兄与他的谈判很顺利。”
“他是一名胡商,来自南匈奴,此前囤积的马匹中,也有不少是从他这里购得。”甄逸简单的介绍道。
这…
刘备一怔,满脸惊愕:“原来甄兄已经把生意做到的南匈奴的地界!可…”
刘备一句话没有脱口…
也不怪他惊讶。
胡、汉生意往来,这本没什么,司空见惯…可胡、汉商贾均奉行着一条绝对的底线,那就是汉人绝不把镔铁售卖给胡人,胡人也必不会把良马售卖给汉人。
这事关双方战力,故而…这一条,几乎没有商贾敢触碰。
可偏偏,甄家竟能从南匈奴地界采买到胡马?
这…
这简直匪夷所思!
甄逸体会到了刘备的话中有话,当即拍拍他的肩膀。“玄德兄无需吃惊,按照柳观主的构想,早晚有一天,南匈奴会服从于柳观主的‘商业制裁’之下。”
“商业制裁?”刘备轻吟,旋即感慨道:“甄兄,我老家便在幽州,是边陲之地,我知晓这些胡人反复无常,想要让他们服从何其困难…何况是商业?”
“哈哈!”甄逸爽然一笑。“玄德兄说的不错,可如今…玄德兄送来的一封信,已经能够左右南匈奴的行为,这便是柳观主‘商业’上对他们的威胁。”
讲到这儿…“哈哈哈…”甄逸还在笑,一边笑,一边轻声道:“柳观主的主意多着呢,对付这些胡人,他们就是被坑了,还在帮柳观主数钱呢!”
言及此处…
甄逸扬起马鞭。“事不宜迟,玄德兄,我们先回去…静候佳音!”
“可…”刘备心头还有一连串的疑问。
最大的疑问便是,南匈奴为何会听命于柳观主?
还想发问,可甄逸已经策马奔腾。
马蹄掠过,溅起无数水花…
“驾…”
刘备只能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农庄,心头浮想联翩,当即轻呼一声,追了上去。
局势的发展…让他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了!
索性,刘备也不多想,且在这中山之国,坐看洛阳城风起云涌!
当然。
就连刘备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先风起云涌的却不是洛阳城,而是距他不远的河东解良县。
那位让他一见如故的关长生,他持着刀,一脚踏入了杜小娥的闺房之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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