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咳声传出,第二代天师张衡头上围着病带,身着便服,正提着油壶,在为油灯添油。
他的儿子张鲁进来,吹来一阵风,灯光摇曳,张衡用手护住灯火。
张鲁看到沧桑了许多的父亲,心里难受,嘴上劝道:“父亲,您有病在身,该在房中歇息,娘请来了最好的‘鬼婆’,她必定能医治好父亲。”
张衡淡笑:“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活不过多久了!”
言及此处,他的眼眸闪躲了几分。“你师弟柳羽走到哪了?”
“已经到关中了!”张鲁如实道…“再有月余就能赶来了。”
“月余…”张衡口中轻吟,神色萧索。
他真怕自己坚持不了一个月了。
沉吟了片刻,张衡像是下定了决心。
“公祺,明日我便将天师道‘天师’之位传给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天师道第三代传人。”
“父亲…”张衡骤然的一句话吓了张鲁一跳。
张鲁连忙摆手。“父亲会无恙的,最好的‘鬼婆’已经在路上了。”
张衡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他慢慢走过眼前的一排灵位。
每个灵位上的名字都添加着硕大的“道门”二字。
从“道门·张良”延续到“道门·张道陵”,延续到即将新添上的灵位——“道门·张衡”!
要知道…道教是道门、道家的延伸!
“老子骑牛过函谷,紫气东来三万里”时,怕是决计想不到,他会被奉为后世一个教派的祖师爷!
他书写的《道德经》,更是被天师道奉为“教义”、“教旨”!
他更不会想到,他的道门所延伸出来的道教,会伴随着大汉四百年的历史与儒家明争暗斗。
以至于到这一代,彻底的被“董仲舒”调教过的儒门给死死压住,在中原大地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咳咳…”
再度扫过眼前的灵牌。
张衡的语调愈发微弱。“我近日卧床,常常想起咱们道家一门的发展,想起了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我的父辈、祖辈、祖父辈夹缝中求存的不易!”
“咱们的祖辈,乃大汉开国功勋,被高祖称作‘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张子房!我的父辈,乃是于江西龙虎山创立天师道,建立了正一道盟的张道陵,他将教派迁往这远离中原、儒门不曾涉及的巴蜀之地,这才得以保全天师道,成为百姓口中交口称赞的‘五斗米教’!”
“凡我张氏族人,无论是遁隐者治学,出仕者救国,或著作等身,或慷慨赴难,所图唯独振兴道门!如今,父亲把我天师道,把我正一道盟,把整个道门兴起的重担交托于你!”
“从今往后,道门的兴衰、存亡与你第三代天师张鲁息息相关!你…你要振兴我道门,重塑高祖朝时,我道门的荣光!”
霍…
这么重的担子一下子压下。
张鲁感觉浑身沉甸甸的,他连忙道:“依父亲与诸位祖辈、先祖辈的通天之能,方维持我天师道立足于世,偏安于蜀,孩儿…孩儿才能不及父亲,不及祖辈万一,如何…如何能重塑道门之荣光呢,孩儿…孩儿做不到啊!”
这话脱口…
张鲁“啪嗒”一声跪地,脑袋磕向地面。
而张衡,似乎早就猜到了儿子的反应,他扶起张鲁。“吾儿,爹知道振兴道门非一夕之功,此间道路千难万险,恢复祖辈荣光更是难于上青天,可…为父今日便告诉你一条方略!一条捷径!一条我天师道中唯‘天师’与‘治头大祭酒’才能知晓的秘闻!”
“这条秘闻,就像是咱们道门经历的这万古长夜中的一盏微光,只要你始终追随着这道光明,紧紧的将它与道门捆绑在一起,怀揣着至死方休的决心,那么…我道门的兴起,势在必行!”
感慨到此处…
张衡仿佛脱力了一般,整个身体都颤巍巍的。
可他的语调却依旧无比坚决。
——“吾儿,天师道之兴,道门之荣光,最关键的人物便是为父那关门弟子,你与玉兰的师弟柳羽!”
——“柳羽!刘羽!他真正的身份是‘大汉皇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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