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样没错,顾菲菲看了眼大儿子,想了想也没过多的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赞同。
谁也没想到母亲会这般轻而易举的点了头,堂厅有了瞬间的寂静,静的像是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连呼吸声都没了,显然是惊的忘了呼吸。
面无表情的顾元正瞟了眼白白胖胖的大哥,真是看一眼都嫌丢人,堂堂长兄被弟媳妇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早些年就听柳老爷亲口说过,可惜了老六媳妇是个女的。这么精于算计,老六娶了她,说来也算是桩幸事,好歹肩上挑的起担子,不至于像大哥似的混吃混喝,一百多斤的重量就晓得往天上飘双脚踩不到实地,只不过挑起的是顾家担子还是柳家担子,可就两说了。
“你呢?”顾菲菲问大儿子:“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元初愣了下,扯着嘴角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给,给钱就给钱呗。”看表情明显对这事不认同,既然母亲点了头能咋办,只得捏着鼻子认。事情怎么就到这步了?来镇上说的是乌梅汤的事吧?他就烦跟老六媳妇打交道,这娘们鬼精的很,烦死了,以后来镇上还得自己掏钱填饱肚子。
“大哥到六弟店里吃饭确实该给钱。”一直没说话的顾元正开口了。
柳春香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整个顾家她最看不透的就是二哥,长兄不顶事,他任劳任怨的撑着,几十亩良田年年丰收,光做到这点就很不简单,二房四房向来不管家中事,也不知大哥是如何将他们兄弟俩喊来了镇上,元良说婆婆答应出钱让大房二房开铺送四房的春荣上学,这就是原因吗?
“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是开门做生意,自然得按规矩来,往后六弟从家里拿粮食或青蔬瓜果或鸡猪羊等等,我认为都应该先给钱再拿东西,娘你说呢?”
这话说的也很在理,顾菲菲点头表示赞同,看向老六夫妻俩:“你们觉得呢?”
“二哥说的对。”顾元良没意见。
柳春香有心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嗓子眼又闭上了嘴,沉默的点了点头。二房开始管事,乌梅汤看样子……碰不得。罢了,先让大房二房争,她就不相信大哥能眼睁睁的看着二房拿乌梅汤挣钱,没得便宜占,不就等于往他心口挖肉。她悄悄的瞄了眼婆婆,就看老太太怎么处理了。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顾菲菲问,语重心长的说:“一家子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有什么话别藏在心里,藏的久了容易成结,该说还是要说,说出来就好了嘛。”她笑着,浑浊的双眼泛着柔和的光,脸上的皱纹都格外的亲切温暖。
婆婆如此和气慈祥,柳春香心里一热,大着胆子开口:“娘,只是这样一来的话,添了成本往后拿回家里的钱会少些。”她心里苦闷无处诉说:“这几年拿钱少了些,总能听到说钱都让我拿回了娘家,娘,真不是这样。镇上又开了个饭馆,生意愈发难做,再有孩子们也大了,花销自然也比往年大,哥哥们来店里帮忙,数次多了总不能回回让哥哥们空手归家,人心肉长纵是再深的感情,不捂着热着迟早也得心寒,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这日子过的,我是省了又省,从不乱花一个钱,可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能拿十几两回家真的是很不容易,就这样,还总说我在镇上享福偏着向着娘家,说这话的人不是存着心挑事嘛。”
冷眼旁观的顾元杰听着这话眉峰微皱,内心思绪翻飞。老六媳妇过于得寸进尺了,顾记食馆终究是顾家的生意,顾家还没分家!就想着拢自己手里?再过两年是不是就换个招牌成了柳记食馆?想想老六媳妇的步步算计,从六弟跟着柳老爷学手艺到镇上开饭馆,六房搬到镇上住,离的远生活不便,六房开销从店中得三分之一不再与公中拿钱……这么些年啊,不仔细捋真发现不了,六房竟然一点点的从顾家剥离而出!母亲尚在,未分家,六房却独立于顾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