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我渐渐觉得十分不对劲,离开一直死守的顶楼,走到楼下。罗郴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徐盈丰倒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四周。
韩姑娘的位子空空,不知道去向。
我问徐盈丰:“韩姑娘人呢。”
“韩姑娘?”
“对啊。”
“你们叫了她吗。”徐盈丰疑惑。
我回答:“王爷让芭歌去找你们,教你们全部都来这里,怎么韩姑娘不见了。”
“或许是身体不好吧。”徐盈丰道:“我见韩姑娘走路虚弱,恐怕是有什么不足之症,今日未曾前来,那可怕是在宜春楼休息了。”
“嗯。”我担心道:“改日叫刘大夫为她诊诊脉,哦,对了,我记得也有叫宜春楼的姑娘来吧。”
“那些姑娘倒是来了些。”徐盈丰道:“都在楼下,你去找找看吧。”
我接过徐盈丰的话,往下走着。果真有宜春楼的姑娘在嬉戏,我走上前,问着:“你们韩姑娘是在宜春楼里吗。”
“你是?”
“哦。我是韩姑娘的朋友,也是王爷的……的得力助手。”我道。
“姑娘不在宜春楼。”
“不在?”
“是呀,你们家王爷不是说要找我们姑娘吗,姑娘老早就去了凌王府等着王爷了。”宜春楼的姑娘笑着说:“奴家还不懂,夜深人静,怎么叫一姑娘在自己府上等着,难不成赏完月还要度春宵?”姑娘们嘤嘤嘤地笑着。
我诧异:“王爷谁都不见,怎么会叫韩姑娘去凌王府?”
“这我们可就不知道了。”姑娘们说道:“我们这些外人怎么晓得贵人的心理。”
“怎么会呢……”我独自囔囔着走上楼。
正巧碰到走下楼的芭歌,芭歌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将事情说给芭歌听,芭歌听罢。沉思道:“王爷是不会单独叫韩姑娘的。”
“那韩姑娘去凌王府做什么。”我道:“凌王府什么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没有,更没有什么国家机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韩姑娘难不成还去凌王府偷……等等……人走都走了,凌王府不就只剩下!”我猛地抬头。
“不好。”芭歌道:“贼人到现在还没有现身,韩姑娘去凌王府只有一个目的。”
“杀害王爷!”我和芭歌异口同声道。
“可是怎么会是韩姑娘……”我的小脸煞白:“如果是韩姑娘的话,那么在宜春楼的刺客也是……”
“不错。”芭歌道:“林将军武功高强,宜春楼里潜入那么多蒙面杀手,将军不可能毫无察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蒙面杀手是韩姑娘故意放进宜春楼的。”
“不好。”我道:“赶紧叫云德楼的人回凌王府。”我大惊失色,跑上楼,大喊:“三叔,快回王府,王爷有危险!”
“什么,发生什么了。”罗郴听到响动,从半睡半醒中抖擞了精神,伸出个头来。
我恨道:“大人,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解释了,你继续派人驻守在云德楼,我们先回一趟王府!事件紧急,之后再与你详细说罢。”
芭歌也跑上跑下,将云德楼下停靠的马车叫上。
说罢,我便拉着芭歌的手,上了马车,让马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凌王府。三叔有轻功在身,自然先行一步,另外,凌王府的侍卫也是轻装赶回王府。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这匹马能变成飞马,直接飞到凌王府。
芭歌见了我的模样,握紧我的手,道:“别担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芭歌我怕……”我丧着脸,道:“王爷跟我说过这蛊虫的可怕之处,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什么,只需要靠近王爷,王爷就必死无疑……”
“相信王爷。”
“这么说,这蛊虫也是韩姑娘下的了。”我道:“那日,烟雾弥漫,你们通通昏倒,就我一人毫发无损。思来想去,竟然是饭食出了问题,我一口没吃,也就不曾染上这迷药了。”
“那蛊虫……”
“蛊虫应该是在茶水中。”我道:“只有苏凌和罗大人喝了茶,但罗大人并未中蛊,也不知道是不是茶杯出了问题。”
“可当时王爷和罗大人拿茶杯是随意的,韩姑娘又怎么知道王爷会拿哪个茶杯呢。”芭歌道。
“如此我就不知道了,只能问问本人了。”我催促着车夫:“你快一点。”
“那韩姑娘又是怎么杀害那么多大臣,并且还在他们身上留下白狐毛的?”芭歌还是想不通。关于这一点,我也没想通,韩姑娘不过一介女流,而且还是宜春楼的老鸨,根本没有机会进国宴,也没有机会进皇家猎场,更不可能靠近什么大官。而这蛊虫又是怎么下到那些官员身上的?这些,恐怕只有抓到她本人才知道了。
苏凌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恰巧这凶手是出在自己的窝里,苏凌没有料到这一点,此时凌王府防守薄弱,只要韩姑娘有机可乘,苏凌必死无疑。
好不容易到了凌王府,马儿已经累倒在地上。我和芭歌迅速跳下马车,飞奔向醉生梦死。三叔已经领先我们一步站在了醉生梦死口,我和芭歌后一步跨进醉生梦死,只见韩姑娘一袭黑衣半蹲在醉生梦死里,面罩已经脱落在一边,院子里凌乱不堪,显然三叔和韩姑娘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姑娘好身手。”三叔严肃道。
“韩姑娘,你不是……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我目瞪口呆。
“呵。”韩姑娘冷笑道:“现在才发现我,已经晚了吧。”
“你说什么!”
我察觉到韩姑娘嘴角诡异的微笑,不管不顾地冲进房间,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人,盖着棉被,鲜血汩汩地从床上流下来,一直蔓延到我的脚边,我踩进血泊中。鲜血顺着地板,绘出一朵莲花,在黑暗中妖艳诡异,我感觉心头猛地被什么东西重击。身形愈发不稳,摇摇晃晃地走到塌前,伸出手欲掀开棉被,可是又害怕看到血淋淋的现实。
我的心惶恐不安,终还是收了手,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