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站起身。岜歌忙问:“她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坐在案前,拿起毛笔写一边写药方,一边说着:“年龄。”
“十六。”
“男女。”
“女。”
“哎……”老大夫问了一番,无奈地长叹,我急得红眼,忙问他:“老师傅,你倒是说啊。”
“姑娘年纪轻轻就得了严重的软脚病。”老大夫道:“姑娘可是常年在外留宿,风雨交加,寒气入体。这软脚病倒是严重,平时一到下雨或是受了寒,就会引发这软脚病。以后可千万不要受寒了。”
软脚病?下雨或者是受寒就会膝盖疼?我仔细想了想,觉着我应该是得了风湿,这林雨大小姐是认真的吗,这风湿最最起码都是老年人得的吧,我才十六岁啊,就得个风湿在身上。我竟无言以对,我不知道林雨经历了什么,让她年纪轻轻就害了风湿。可是我知道这个病有点麻烦。
老大夫道:“我开的这个药方,岜歌姑娘多抓一些备着,此外,今夜小姑娘发病疼得厉害,老夫先给她施针不然今夜不好过喽。”
“多谢……”
老大夫道:“小姑娘的身上全是烧伤。老夫施针多有不便,还请岜歌姑娘掌灯。”
“这是自然。”岜歌提了灯就靠过来:“您看得了吗。”
“无事。”
我觉得很对不起凌王府的老大夫。
因为我自己皮肤残缺,以至于不便找到穴位,又恰逢夜间,光线暗淡。老大夫足足花了一个晚上才对我施针完毕,我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是第二日辰时,身上果真舒服了不少,膝盖也不疼了。岜歌端的药放在案前。我将面具摸出来戴在脸上,喝过药走出听竹园的时候,就听见凌王府内十分嘈杂,三叔在院子里练剑,我抓了他来问,他也是不知道。
我道:“那麻烦三叔去看一下。”
三叔应下,嗖嗖嗖从屋檐上飞走了。
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三叔很快便回来了,说道:“魏太子来找你了。”
“魏……魏莫笙?”
“嗯。”
我咽了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死。感觉大脑有点晕眩的我继续问道:“就他来?那怎么这么闹腾?”
“还有。”
“还有谁。”
“泰明寺的第一衙役徐盈丰。”
“泰明寺?衙役?”我有些站不稳了。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果然昨日在醉花楼的事情躲不过去了。人终究是死在了我的面前。也不知道这算个什么罪名,无意杀人,从轻处理?我还是不想坐牢,无论是被这个什么徐盈丰还是那个魏莫笙抓去,我都九死一生。
我忙道:“三叔,我想出凌王府,你带我出去吧。”
“去哪。”
如今东西城都在闹瘟疫,只有南北城可以去,现在出了凌王府,别让他们找到我才是正事。我道:“去北城吧。”
“你去那儿做什么。”
“甭问了,快走吧。三叔你抱着我,我们轻功赶紧走。”我急急地催促他,推着他。
林毅面露尴尬,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没……这没什么,你抱着我跑就行,实在不行扛着我……”我欲哭无泪。
“不行。你把我当叔看,我却还是不能相信你的话,等什么时候相信了,我……”林毅义愤填膺,正义凛然。
我自觉地钻进了他的怀里,道:“你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又不影响你今日带我出去。等你什么时候想开了,再相信我也可以。”
“不行。”林毅像触电一般将我推出去,道:“若是我不相信你的话,你也不算我的侄女,既然不算我的侄女,就是个女人。我怎么能和女人授受不亲呢。”
“……”我被林毅逼得都哭出来了。就这么跟他绕弯弯,弯弯绕,绕到魏莫笙和徐盈丰都来抓我了他还没绕清楚。
况且他这句话说的很有毛病,我默默地问:“你不和女人亲近,和男人亲近吗。”不等林毅回答,我觉着时间不多,不管他了。我跑回屋里打包了点东西,准备自己出去,谁知道刚刚跑到听竹园的门口,就撞上了某人的额头,我和魏莫笙两人纷纷倒地。
我心想大事不妙,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有多看他一眼,忙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抓起就开跑,谁料又撞上一个人的胸膛我抬头。此人一身黑袍官服,腰间佩剑,留着小胡子,估摸着三十四五岁左右。两道横眉平平整整,官服上写着“衙”字。我心想这就是那个徐盈丰了。顾不得什么徐盈丰,趁他没认出我之前,我提着东西拐了弯又开跑。这次却被某人拽住了胳膊。我深感逃跑的艰难险阻,扭头到苏凌淡定地拉住我。
魏莫笙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这才发现魏莫笙今日十分狼狈,纵使是穿着锦衣华服,脸上却肿得像个包子,眼睛处青一块紫一块,精神萎靡,颓废不振。我目瞪口呆,这厮昨晚上跟姑娘做过头被揍了?
“你就是林小隅?”说话的人是徐盈丰。他一口地地道道的大晋话。
“我……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我。”我怯怯地说。
“就是那个一晚上睡昏两个男人,睡死一个男人的,姓林名小隅的那个人。”
“……这么……说……应该……大概……可能……就是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