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在盘踞京畿太久,若想重整京营,必须将老虎调离山林。”
徐谦深邃的目光闪烁着精光,“当下九边更是腐朽不堪,臣建议任命王子腾为九省(九边)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如何?”
作为泰平帝的左膀右臂,他们的命运深度捆绑,况且徐谦本来就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是诸多大臣中,少有说话直接之人。
大乾三军,除了京都十二营,还有边军及地方驻军。
京师三面临塞,天子守国门,京都十二营咋作用也在于此。
边镇成了京师的外围防线,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相继设有辽东、蓟州、宜府、大同、偏头、固原、延绥、宁夏、甘肃九大边镇,称为九边,均置镇守总兵官。
地方驻军主要是指各省卫所军及镇戌军,民军等治安兵、还有一些少数民族土司兵等。
“明升暗降?!朕看可以!”
泰平帝眼神一亮,继续道,“那么,又由谁任这京营指挥使呢?”
“臣以为,要么是镇国公牛清,要么是神威将军冯唐,二人皆对大乾忠心耿耿,一个够资历,一个有手腕。”说到此,徐谦隐晦的看看南边道,“但愿南宫哪位不要出手干预!”
“嘭!”
泰平帝脸色巨变,如暴怒的雄狮,毫无征兆的一掌拍在御案上,额头青筋暴跳,“朕,才是天子,任命军机重臣岂能顾忌他人脸色?!”
徐谦骇然看向泰平帝,一脸震惊。
“廷益,朕已经退无可退……”
之前的泰平帝如同一头扎进草丛的鸵鸟,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经过贾蔷百无禁忌,甚至鲜血淋漓的剖析,如同晨钟暮鼓,当头棒喝。
泰平帝森然继续道,“大是大非的问题,朕再退一步,大乾将分崩离析,而你我都将成为这大乾的千古罪人。”
“万岁爷心态,何以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徐谦抖着胡子,颤声问道,作为近臣,他也深陷孝道治国的泥潭,更不好僭越皇室的家事。
甚至,当年他能执掌兵权、逆转乾坤,也少不得太上皇的母亲夏太后的支持。
他也深知,皇室哪有家事?牵一发动全身,全都是国事啊?!
“是一个乳虎少年点醒了朕!”
泰平帝眉头紧紧皱起,凝重的眸光不乏担忧的望向殿外,暖风徐徐,高塔上的铜铃叮咚作响,回荡在殿内,恍若梵音阵阵。
“他说,当年扶苏手握重兵,却奉旨自杀了,胡亥上位,第一件事是将兄弟姊妹屠了个干干净净,扶苏一族更是第一个灭族。
此罪过仅仅是皇室。
而胡亥倒行逆施,导致整个大秦崩盘……
那少年认为,大秦的万古国殇,最大的罪魁祸首不是胡亥,而是……公子扶苏,源于他的愚孝,迂腐,愚忠。
这些年来,我们一再委曲求全,因为退缩与忍让,人家骄气更盛。
我们如若再退,或许,大秦的悲剧将在大乾重演,甚至我们的家人都要惨遭荼毒!”
“这位少年,看得透彻啊?!”
一阵铃音之后,徐谦一声叹息。
御书房内,香炉兽嘴喷出的袅袅青烟似乎凝固了,漂浮在半空形成一道氤氲的雾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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