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摄政王和太后在朝堂势不两立已久,表面也一直对太后恭敬有加,今天能如此直白的弹劾太后,莫非是已经成竹在胸?
且不管周围大臣心里如何猜测,皇上却早已有了准备。
他有气无力地道:“说吧。”
“臣要弹劾太后,在后宫擅用巫蛊之术,甚至危害当今圣上的龙体,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罪无可恕!”
周镇海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震惊了所有的大臣。
巫蛊之术?危害龙体?
这这这……
这时,礼部尚书李延年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摄政王所言太过匪夷所思,臣认为不可妄下结论,还望陛下三思。”
周镇海站直了身子,面对李延年道:“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本王胡言乱语吗?”
李延年恭敬地说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后对皇上怎样,大家都有目共睹,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挑拨的。”
“哼,”摄政王巴不得有人质疑,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宫里前两天闹鬼之说纷纭,所以本王特地从外面请了巫师到宫里驱鬼,巫师明确地指出,太后宫里有邪祟,于是带着皇上前去捉鬼,果然从太后的宫里翻出两个小人,其中一个便是写着皇上的名讳,皇上更是亲眼目睹,难道这还有假?”
众位大臣听了,心里一惊,纷纷偷窥着皇上的脸色,皇上也适时地露出悲痛的表情,众人一看皇上的样子,便又信了几分。
兵部侍郎赵信见状,立马站出来,跪下道:“启禀陛下,当初太后垂帘听政,是因为陛下登基时年岁尚小,眼下陛下已经成年,太后于情于理,都应该归还政权。”
赵信此话一出,朝堂上有一多半的大臣全部跪下来:“恳请太后归还政权。”
在跪倒一片的人中,唯独周镇海站在中间,面露倨傲之色,她因为身份特殊,不便参与此事,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是他一手操控的。
皇上见状,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喜是忧。
兴庆宫内,传旨的太监说完,便跪在地上,在一片静默之中,不敢抬头。
然而太后却没有多少犹豫,她抬了抬手,对兰溪道:“去拿玉玺来。”
兰溪咬了咬牙,转身拿来玉玺,递给了传旨太监。
太监拿了玉玺,便匆忙离去。
兰溪看着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太后:“太后……”
太后听见她谨小慎微的声音,冷冷地笑出了声:“怕什么?我的好哥哥以为他这样就赢了吗?且让他得意一阵,哀家要先收拾一些小喽罗,早晚有一天,哀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紫宸殿内,皇上拿着太监带来的玉玺把玩,玉玺是整块和田玉,上面雕刻着盘龙,玉身上是复杂的云纹。
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玉石,便可以主宰天下人的命运,也成了所有人的趋之若鹜的东西。
沈颜回来时,便看到皇上手里拿着玉玺在发呆。
“怎么?受宠若惊了?”沈颜回在他旁边坐下来,将两坛酒放在桌子上。
皇上看见酒坛,嘴角一勾,轻笑道:“你想干什么?这要是让苏祥知道了,又要唠叨我了。”
沈颜回揭开一坛酒,自顾自倒了一杯故意说道:“我今天高兴,喝两杯,又没说要给你喝。”
皇上挑眉:“你今天高兴,所以故意到我面前来喝酒,就是为了馋我?”
沈颜回笑了,她给皇上也倒了一杯:“那你就少喝点,只要不喝醉,我就不告诉苏祥。”
皇上求之不得,他端过沈颜回给他倒的酒,一饮而尽,清酒入喉,他感到了久违的痛快。
沈颜回也喝了一杯酒,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皇上脸上的笑意微敛:“我在想,小时候受尽屈辱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也能走到这一步?”
“受尽屈辱?”沈颜回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皇上依然看着手中的玉玺,然而目光却渐渐飘远:“我的母妃,当年有过想当长一段宠冠六宫的时间,只是,她的荣耀,我半分也没有享受过,而她失宠后的苦难,我却尝了个遍。”
“当时先皇已经完全忘了他曾经宠爱过的妃子,更不知道,他还有个在冷宫出生的儿子。可是,那些曾经被母妃夺过宠爱的女人,却都记得。”
“所以,我便成了她们泄愤的工具,她们指使自己的儿子对我拳打脚踢、百般折磨,每次只剩下一口气,等我养好了伤,在进行下一轮的折磨。”
“没有人敢管他们,也没有人肯管,毕竟,我只是一个身处冷宫,被皇上遗忘的妃子所生的孩子,完全被有必要为了我,去得罪那些尊贵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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