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苍每日都向往常那样,早上背着背篓上山,晚上背着背篓下山,山村安静,心也是安静。
离小金猴出去后,已经过了许久了,叶苍一直未等到小金猴在山中寻它,小金猴也未在家中等他回来。
甄通甲有一日送了他一颗果,很是鲜红,散发异香,叶苍未见过,也未听山中人说过。
甄通甲可精得很,虽然不知道少年有什么缘,便随性送了颗果子,那果子在桃山外常见,可在只有山桃的桃山,称得上宝贝了。
叶苍向甄通甲道谢后便找了片桃木皮垫在桌上,那桃木皮不知揉搓了多长时间,变得软松松的。
叶苍小心翼翼地放下果子,为小金猴留着,它很是挑嘴。
有时候会守到很晚,或许下一刻小金猴的吱吱声就会从门外传进来,可是没有。
一日叶苍背着背篓上山,这一去是特意为甄通甲采摘些山桃,甄通甲送了他颗红果,他也当要还礼。
山桃味道不好,但是这是叶苍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叶苍那日起的很早很早,月亮还斜挂,算命瞎子也还未支摊儿,待到叶苍回来时,已是半夜。
他去了桃山高处,山越是高,山桃就越是鲜红,这一路很是耗费时间,从前为了傍晚回去,得赶上为老爷子们送桃的时辰,因此那些高处,他都未去过。
第二日叶苍回村后,从后村直接去了老瞎子家,待叶苍背着算命瞎子家时,算命瞎子已经去支摊很久了,只留得甄通甲在屋内盘坐着。
甄通甲开门时满身大汗,看到叶苍有些惊讶,但是也很快把叶苍迎了进去,算命瞎子的家此时变了模样,桃木棍子搭的床上铺着雪白毛皮,凳子上也是。
叶苍从未见过那般白的东西,比月光还要白,月光或许不能说是白,夫子说:“光寒昨夜霜,灯暗旧珠帘。”
月是清冷,不是白,叶苍捏了捏树皮衣角,那净白的毛皮想去摸一摸,可始终坐不下去。
叶苍定了定神,扭过头看了看甄通甲,慢慢把背篓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怕磕坏了山桃。
叶苍笑了笑,笑容是那么纯,如那雪白毛皮一样纯白。
“甄公子,前些日子,你送与我一颗果,我没有什么可送与你的,只采了些山桃做答礼。”
叶苍行事,求合乎君子之道,那是他从夫子那里学来的。
说着叶苍弯腰从背篓里一颗颗拿着山桃轻轻放在桌上,那些山桃红晕如火,是叶苍爬到很高的地方摘来的,也因此昨日回来已是半夜。
待到叶苍将桃放好,凳子上的雪白毛皮已经不在了,甄通甲看叶苍捏着树皮衣角的小手,便知晓叶苍心中所想。
甄通甲心也很细腻,一点也不像他那每日大大咧咧的神情。
叶苍见到凳子上的白色皮毛拿走了后,脸上带着憨笑,这才敢坐下来。
甄通甲看着叶苍脸庞,他许久没见这般子笑容了,这笑容...以前...他也有......
叶苍看着甄通甲,问着道:“甄公子应该是山外的人,我从未出过山,甄公子能否与我说说山外?”
甄通甲顺手拿起一个山桃,突然眉头一皱,很快地便将山桃放下,笑嘻嘻地说道:“山外啊?山外还是山呐!”
甄通甲定眼看了看山桃,又接着道:“你想要去山外?”
叶苍摇了摇头,点了点头:“山里老爷子们我放心不下...或许他们百年之后...”
甄通甲听着叶苍话想到了算命瞎子,小声咕噜道:“那些老家伙估计能送你走,给你立碑...”
想到这,甄通甲突然大笑了起来,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甄通甲突然正色道:“若只是等到你古稀之年才准备去看一看,那不若不去,留在这山里,对你来说是最好。
山外...对有些人来说,,是金戈铁马,是快意恩仇,是磅礴之世,是欲与天公试比高!
对羸弱者而言...只是以头抢地,是血流漂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