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黄权再次劝阻说:“左将军刘玄德有骁勇声名,狼子野心,现在请其来蜀,若用部下之礼相待,则不能满足其欲望;若以宾客之礼相待,则一山难容二虎,一国岂能容下两位君主。如果刘备依托荆州抢占益州,就会犹如泰山安稳,那主人就会有累卵之危。主公此去,必被刘备所害。吾食君禄多年,不忍主公中他人奸计,还望主公三思。”
张松说:“黄权此言,实在是毁坏皇室之信,疏间宗族之义,滋长反叛之威,冷却忠君之心,实无益于主公。”
从事王累先前劝阻不听,今又劝说:“窃闻君有诤臣,父有诤子,黄权黄公衡忠义之言,务必听从。主公若听张松之说,迎刘备入川,犹如引狼入室,迎虎进门,必自取其祸。”
张松说:“今蜀中文官各顾妻子,坐而论道,不复为主公效力;武将恃功自傲,各有外意,无意维护刘家天下。若不得宗室刘皇叔相助,则敌攻于外,奸叛于内,民反于野,是必败之道啊!”
刘璋说:“张子乔所言,于我有益。吾结好玄德,是借助宗室之力抗拒张鲁。”
王累争辩说:“张鲁犯界,乃癣疥皮肤之疾;刘备入川,乃内脏心腹大患。刘备乃世之枭雄,是面善心恶的伪君子。先事曹操,便思谋害;次靠袁绍,谎言叛离;再投刘表,控制刘琦;后从孙权,便夺荆州。心术如此,安能同处?”
张松解释说:“刘皇叔奉衣带诏铲除篡逆,是为汉室;叛离袁绍而投刘表,扶持公子刘琦,占据荆州,都是为了维系刘氏宗室。今主公结好皇叔,抗拒张鲁、曹操,同是为了维护宗室利益。”
黄权大呼说:“今若召来,西川易主矣!”
刘璋喝叱说:“玄德是我同宗,安肯夺我基业。吾意已决,休再胡言。”
黄权叩首流血,近前用嘴咬住刘璋的衣服再劝。
刘璋大怒,扯衣而起,黄权不放。
刘璋喝令左右将黄权拉出,外放为广汉县长。
黄权苦劝不听,大哭而归。
王累随后而至,密商劝谏之策。
黄权说:“随张松去许都随从中有我一亲戚,回来告我‘张松画有一图,欲献曹操,作为求荣之本。后见曹操慢待,便以言讥讽,被逐怀恨。回来后未见州牧,先往法正家密谋,便献迎刘皇叔入川之策’。定必已与刘备暗通,出卖西川。”
王累说:“主公偏听奸佞小人之言,明日我定以死相劝。”
黄权说:“吾今苦劝,即被外放广汉县长。广汉郡守张肃乃张松兄长,颇为正义,尚有气节。作为属下,吾一定将张松阴谋告知,动之以情,晓知以害,与其联手除奸安邦。”
王累说:“若能除贼唤醒主公,既死心安。”二人计议已定,王累辞出。
黄权急忙收拾,只带一个心腹及那个曾跟随张松入京的亲戚,连天加夜前往广汉(今四川广汉),去见张肃,
且说刘璋见旌旗铠甲、车乘幔帐整肃停当,即便出城去涪城(今四川绵阳)与刘备相会。及至骑马快出城门时,忽报从事王累,自用绳索将自己倒吊于城门上。
刘璋近前,只见王累倒悬于城门上,一手执谏章,一手持利剑,口称:“不从谏言,便自断绳索,坠死地上。”
说罢,将谏章抛下。
刘璋教取过谏章观看,略云:“益州从事王累,泣血恳告:古楚怀王不听屈原之言,会盟于武关,为秦所困;昔何进不听忠言劝阻,引董卓入京,祸乱朝廷;今主公亲离大都去涪城欲迎刘备,恐有去无回。倘能斩张松于市,绝刘备之约,则蜀中老幼幸甚,主公基业自然也幸甚!”
刘璋看了,不禁大怒:“吾与玄德兄弟二人相会,如亲芝兰。汝等多次对我侮辱,千方挑拨,万般阻挠。今又以死相胁,此等狂徒,死不足惜。”
王累听了,大叫一声,自断绳索,坠地而亡。
刘璋视而不见,自率三万人马,押解装载着资粮钱帛千余车辆去迎刘备。
刘备从江陵率军赶到涪城,刘璋率领步、骑兵三万多人,车驾幔帐,光耀夺目,前往与刘备相会。
刘备所率将士依次前迎,大家欢聚宴饮百余日。
期间,庞统、法正多次劝刘备乘机谋杀刘璋,图取西川。
刘备却认为,初到蜀中,恩信未立,时机不到,欲速则不达。
刘璋见刘备谦恭仁善,像亲兄弟对待自己,认为有刘备援助,就不惧曹操、张鲁了。心想:若非张松献策结好,岂不坐失兄弟相助良机?遂脱所穿绿袍,并黄金五百两,令人回成都赏赐给张松。
张松见大功即将告成,教来人转告刘璋,深表谢意;又密书一封,派家人书至法正。
法正见刘备久拖不决,密对庞统说:“张松有密书至此,说在成都已经做好准备,教在涪城二刘相会期间,乘便图之,西川唾手可得,机会且不可失。”
二人密商后,庞统教魏延在二刘会宴时效仿项庄舞剑,刺杀刘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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