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之下,姬若雪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和媚眼,一颦一笑似有若无地挑拨他们心弦,更受青睐。
水中月暗叹一声,他想起昨晚竹林之事,这青城四公子虽不想花费心神,但他们仍觊觎冷如霜美丽动人的身体,故派人夜袭冷月舫,只想逞一时之欲。
水中月全神贯注看着姬若雪,从皎白如笋的长腿、柔软无骨的纤腰,甚至是浑圆饱满的胸脯。面对此景,本该生出绮念,但他忽地涌起一种奇妙之感。这诡谲的感觉并非男女情愫,似是如临大敌的氛围。
纵使毫无根据,但水中月暗自猜想此女武功必不弱,绝不逊于在场众人。他之所以如此笃定,全因他自幼习武,在银冠侯严峻教导下,他手刃多名恶名昭彰的顶尖高手,不知不觉已养成野兽般的直觉。当眼前众人脑海里尽想着挪近少许,嗅闻姬若雪身上淡淡体香之际,水中月却面色凝重,隐隐嗅到了不怀好意的味道。
冷如霜坐在一旁,她斜睨水中月的表情,瞧他这般仔细打量,心中不免有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换作平常,她早出声叱责,但想起方才自己说错话,歉疚感使她不敢过度责骂水中月。她转念一想,罢了,英雄好色,亘古不变。
话虽如此,良久之后,冷如霜终忍不住,朝水中月轻挥手。水中月不像其他人心猿意马,很快地便发现冷如霜的举动,他一脸纳闷,凑上来问,“怎么了吗?”
冷如霜抿起下唇,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你莫怪我打扰你的美梦,但我方才谎称你是阉人,你如今紧盯着她,恐让人起疑。”
水中月摇着头,耸了耸胳膊,不以为意地说,“谁说阉人不能欣赏美人,你既算半个朝廷中人,难道没听闻过太监的后宫逸事吗?”冷如霜瞧他说话不检点,言语中又不肯放弃看姬若雪一眼,漠然地别过俏脸,负气道:“你要看便看,我不阻止你了。”
“莫非你在呷醋?”水中月故意问。冷如霜瞪了他一眼,“我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与你谈,脑袋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想随便你。”水中月听出她心中不快,一时心念电转,低下头来,露出微笑,“你可曾听过两个毽子的故事?”
“甚么故事?”
水中月清了清嗓子,压低音量,仅让她一人听见。水中月一字字地说,“从前有个小孩拿到两个精美毽子,一红一紫,他爱不释手,他爹娘怕他把两个毽子弄丢,只允许他每日外出两时辰踢红毽子,紫毽子留在室内,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猜不着。”冷如霜轻摇螓首。
“因为这项规定,小孩在外头总是踢上两个时辰的红毽子,旁人见状以为他偏爱这红毽子,殊不知他每晚回家都踢紫毽子,足足四个时辰才肯休息。”
冷如霜听出言中含意,登时俏脸升霞,嗔中带喜地瞥他一眼。不过,冷如霜早已习惯虚应行事,对情绪的掌握收放自如,半晌之后,恢复冷静模样儿,悠然道:“倘若毽子有思想,它不见得会拣那孩童。”
“若真如此,他未免有些可怜。”水中月微笑地说。正当两人谈话之际,那些人的视线从姬若雪移开,其中西门雀注意到冷如霜,目光先在水中月身上打了个转,旋又纳闷地看向冷如霜,问道:“怎么了吗?”
冷如霜淡然施礼,顾左右而言他道:“没甚么事,只是他今早忘了喂马,担心牠们饿着了。”
北辰鹰闻言一笑,“冷才女多心了,这里虽不像大内皇宫般奢靡豪华,区区几匹马儿还是能妥善照顾。”
冷如霜美眸流转,看了北辰鹰一眼,轻笑地说,“让北辰公子见笑了。”
方才被水中月弄得心花怒放,冷如霜不自觉流露出亲近的笑容,无意间让北辰鹰看得骨软神酥,以为冷如霜对自己有情意,脸上现出蜂蝶随香之色。
片晌之后,北辰鹰开口说,“今日能见到武林十二金钗两姝,实乃毕生荣幸,冷才女不胜酒力,我便以茶代酒,先敬为快。”
众人纷纷举起茶盅,客套几句,一饮而尽。趁着婢女上前斟茶,南宫枭将目光移向姬若雪,洒然一笑,“武林十二金钗个个绝美,均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佳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坊间传闻姬姑娘已名花有主,不知真伪?”
姬若雪娇媚地瞥他一眼,奉上甜美笑容,“南宫公子说笑了,姬若雪至今仍孑然一身,尚无落叶之所。”
其他三人听她这么说,大为兴奋,双目放亮。霎时间,北辰鹰忘了自己才刚跟冷如霜示好敬茶,眼下突如转过头去,深情地凝视姬若雪,“如此佳人无人追求,未免暴殄天物,不知姬姑娘择偶条件为何?”
姬若雪笑靥如花,黛眉含情,秀眸环视在场众人后,淡淡地说,“姬若雪乃一介歌伎,平日见惯形形色色的人,若要踏入姬若雪内心,此人必有涵养,谈吐不俗,兼之深爱姬若雪。”
众人听闻大皱眉头,姬若雪所言抽象不务实,听来更像推搪之词,不由得让他们意兴索然,暗自叹了口气。南宫枭沉吟半晌,不肯罢休,追问道:“不知姬姑娘认为在场谁符合?”此话一出,众人立时又聚精凝神,等待答覆。
“南宫公子莫寻姬若雪开心了,众人皆知青城四公子出生武林世家,文武兼备,方才姬若雪微不足道的条件,在诸位面前简直贻笑大方。”
北辰鹰撇了撇嘴,“如此说来,岂非在场的人都能受到姬姑娘垂青?”
姬若雪微微一笑,淡然道:“这倒未必,因为姬若雪尚有一个条件,这正是为何姬若雪至今仍是无主之花。”
“不知条件为何?”北辰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