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泉惶惧不安,惊道:“难道他真这么狠心?”
项中胤摇头苦笑道:“当一个人为了追求极端之事,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五行尸至今尚未有人可以炼出来,他若剑走偏锋,这也不无可能。”
上官泉心中懔然,眼中透出复杂之色,问道:“若妾身一死了之,可行吗?”
项中胤沉吟片晌,苦恼道:“你这么做,只是拖缓些许时间。他一样会去找其他处子鼎,到时反而祸害更多无辜之人。”
上官泉两眼一红,垂下头去,幽幽道:“那妾身该怎么办?”
项中胤叹了一口气,徐徐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不将他除去,永无安宁之日。”
上官泉登时语塞,身体剧烈起伏,显是心中十分激动。再怎么说,上官枭也对她有养育之恩,听闻他必须死,她难免心生愧疚。上官泉问道:“没有其他方法吗?”
项中胤摇头道:“恕我愚昧,暂时想不出来。”
上官泉遍体生寒,玉容变色,惟一的希望也化作泡沫,将她拉回冰冷的现实里。上官泉抬起美眸问道:“可否给妾身一点时间思考。”
项中胤移前三步,到了和她气息可闻的距离,正色道:“此事不可拖沓,越快解决就越少人受到其害。这样吧,明晚我会再去找你。”
上官泉柳眉微蹙,问道:“妾身要怎么知道你来了?”
项中胤神情自若,微笑道:“你无须知道,只要等我现身即可。你断不可四处张望,以免教他们心生戒心。你只要保持以往的样子,我自有方法混入。”
上官泉微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事,问道:“妾身刚才忘了问,你尊姓大名?”
项中胤傲然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项中胤。”再稍作闲谈之后,项中胤依约将她送回清泉小筑。
翌日清晨,项中胤起了个大早。他想起昨晚之事,不禁叹了口气。
虽然交代了始末,可是血浓于水,上官泉未必会采信他的说法。一想到这里,项中胤忽觉后悔放她回去。倘若她把这事告诉上官枭,那整件事就更棘手了。
就在项中胤呷了一口茶,沉思今晚该如何行动之时,一支锐箭倏地射入房里。一旁的段飞疾挥手中银枪,蓦地将箭矢斩成两半,啪地一声坠落到地上。
项中胤拾起断箭,上头束着一封信,他将信拆开后看了一眼。段飞问道:“是敌是友?我若现在追出去,或许还能抓到那人。”
项中胤会心一笑,摇头道:“不了,这是罗剎女捎来的信,她要今晚去观月舫,她找到了孙牧用来藏尸的地点。”
段飞双目寒芒一闪,沉声道:“别因她是女人就大意了,你认为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项中胤沉吟片晌,耸肩道:“她肯定有事瞒我,但我们利害一致,我看得出来她提到上官枭的时候,眼神透出一股杀意,彷彿恨他入骨。”
段飞剑眉一挑,问道:“观月舫是青楼之地,你莫非要我跟你一同进去?若让尹峰那小子知道这事,他包准会恨得牙痒痒。”
项中胤双手一摊,故作苦笑道:“他早就去过了,也是我带他去的。”
段飞跟项中胤对视一眼,为之莞尔。两人在街上打探一下,除了探听到衙门发现第五具被挖去内脏的罪犯尸体,其余并无异常。虽然尸仙来此一事传开,可是谁也未见过,所以仅当茶余饭后闲谈,还不至于有人认真搜捕他。
不知不觉来到傍晚,项中胤和段飞来到偃江的岸边。岸上陆续有人进出,船夫划着小舟忙不迭往返两处,累得他们汗流浃背,气喘连连。
项中胤这次是循正路而入,以客人身分进去画舫里。画舫弦乐嘈杂,灯红酒绿,四处尽是奢侈淫靡的氛围。项中胤不想被人起疑,随便找几个姑娘要了间厢房。一入房里,他在酒里下药,把所有人都迷昏过去。
段飞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项中胤笑道:“船到墙头自然直,你没听过吗?”段飞板起脸孔,一脸似懂非懂。项中胤耸了耸肩道:“我们这样明目张胆进来,她应该早就察觉了。”
话犹未已,环佩声响,门扉被缓缓打开。果不其然,罗剎女身穿薄纱罗衣,坦胸露臂,盈盈而来。她莲步生姿,金钗微晃,低吟一声道:“两位公子,不知小女子这容姿,是否能入两位的眼里?”
项中胤移步过去,右手移到她柔软的腰肢处,贪婪地揉捏几下,洒然一笑道:“说吧,你要我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罗剎女流波顾盼,瞅了他一眼,媚笑道:“男人来到观月舫,还能做什么?”
项中胤轻声道:“你若再不说明来意,我现在就下船走人。”
罗剎女掩嘴一笑道:“想不到尸仙竟如此胆小。”她恢复正常语气,淡然道:“我已找到孙牧替上官枭私藏炼尸材料的地方,原来这家伙长年拐卖人口,将其贩给尸术士。”
项中胤神情木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罗剎女秀眸掠过一丝寒光,断然道:“孙牧将尸体藏在一艘画舫上,我要将其烧毁,一来可以让死者安息,二来要破坏上官枭炼五行尸的意图。这些尸体花了孙牧不少时间,若要重新找起,定然会让上官枭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