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华师太面现诧容,问道:“不知余观主所提歼灭二字,所指何意?”
余辛全捋了捋下巴的一撮小胡子,咧嘴一笑道:“我知道弘华师太身为出家人,对大开杀戒此事多有迟疑,但正所谓佛也发火,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古有周处除三害,今只须除掉绝刀崖这一害便可。弘华师太此举乃为武林除害,绝非滥杀无辜。”
弘华师太怔了一会,皱眉道:“杀便是杀,何以避重就轻?”
余辛全脸色铁青地道:“弘华师太不愿意吗?”
弘华师太沉吟半晌,面色凝重,似是踌躇不定的模样。
正当余辛全想追问下去问,长山派大弟子殷承忽地向前一站,打岔道:“余观主,请恕晚辈斗胆提出一问。”此话一出,全场众人均现出不悦之色,要知武林中人极看重辈分,殷承区区一个门派弟子打断他的话,未免太失礼数。
余辛全以为他要刁难,不禁皱眉道:“你是长山派的殷承吧,你想说什么?”
殷承微一作揖,朝他微笑道:“余观主,晚辈身分尚不足论议此事,也不打算问。只是有件事晚辈感到奇怪,这剿刀大会如此重要,各门各派均盛重出席,以示诚意,为何晚辈却只瞧见号称江湖仁义的侠客山庄,仅派了两人出席,甚至连上官庄主也不亲来?”
坐在前方的长山派掌门于枫,撇过头来瞧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故作叱责道:“是谁允你这般放肆,目无尊长呢?上官庄主定有要事在身,才会不克前来,你怎能这样乱说。”这话听来是责怪他,但明眼人都知道事实相反,侠客山庄向来与长山派不合,早已不是秘密。
上官仙似是早知道变得如此,美眸一转,不疾不徐道:“殷少侠有此疑虑,也是难免,但家父接到英雄帖之时,帖上仅说派代表出席便可,并未要求盛大出席。家父以为前来此地并非摆谱设宴,低调行事方可,况且这里是名剑山庄,并非酒楼茶坊,人数太多会给名剑山庄造成困扰,所以我们才低调行事,简装远行。”
于枫面色气得发白,怒瞪她一眼,低沉道:“上官姑娘,莫非你这是拐弯数落我们吗?这儿在场的门派均带了弟子前来,可不只有我长山派,你这样说是否不妥。”
上官仙双眸凝视着他,淡然一笑道:“各派虽带了弟子前来,但仅有贵派提出此问,于掌门不须将此事往心里搁去,我别无他意。”
于枫怎肯退让,但他正打算追责之时,宋仲嵩忽地站起来,作揖道:“上官姑娘所言有理,在下掌门师兄也是因为闭关修练,所以不克前来,由我代劳。”
弘华师太吁出一口长气,附和道:“不错,人多嘴杂,也未必是好事。”
于枫眼见御剑派和七璇派都替上官仙背书,心中虽感愤怒,但他还懂得隐忍,知道现在若真撕破脸,只怕被人质疑他是挟怨报复,而非秉公无私。他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冷哼道:“打断余观主发言,于某有愧,还请余观主继续说。”众人知道于枫脸皮薄,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所以也没打算追究。
余辛全瞧此事暂告一段落,故清了清喉咙,接续地说道:“总之,余某认为绝刀崖绝不能再留在武林之中,我们天剑盟终有一日,势必要与其分出胜负。当年和解,不过自欺欺人,如今他们卷土重来,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兵法有云,先发制人,我们应杀个措手不及,好让他们没有防备。”
宋仲嵩正色道:“事关重大,这事须从长计议,待我向掌门师兄汇报再给答覆。”
余辛全猛地摇头,遏止道:“这万万不行,我们聚在此处,盛大商议,这消息必定已经传到江湖上,绝刀崖迟早会发觉此事,我们应快刀斩乱麻,绝不能优柔寡断。在场众人应该都带有天剑令,我在此提出请求,让我们投票决定此事。”
于枫点头道:“我赞同此意见。”其余人虽心存迟疑,但投票正是天剑令最大的用处,他们手中的天剑令,也是为此而生,若不用在这里,反而显得鸡肋。
门派之间各自商议起来,良久之后,语声渐缓,彼此之间有了结论。为了公平起见,余辛全让众人同时表态,天剑令刻字的正面,代表同意,反面则是不同意。
霎时间,各派代表将天剑令举起,结果一出,众人愕然相对,尴尬不已。原来同意票和反对票均是三票,其中七璇派、侠客山庄和白鹤派表示反对,苍海观、御剑派和长山派则投给了赞同票。
以往结果若是同票,那将由天剑盟盟主做出决策,可是因英雄帖是假的,所以盟主并没有来到这里,等于无法做出结论,令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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