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晌之后,他不经意地来到了昨晚温泉附近,顿下脚步,心想反正既然都来了,那也就洗个晨澡也不错。正当他打算趋前之际,不远处瞥见一道人影,他连忙躲入岩石旁。凌天霄定睛一瞧,伫立在那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与他暂别的北条幸子。
北条幸子一脸愁容,眼神透出哀伤,凌天霄本以为她是担心今日之事,原也没多想,正打算上前搭话之时,北条幸子倏地一动,双眉一皱,似是想起什么事,冷不防地站起身,往后方轻盈一跃,掠空数丈。
凌天霄知道她一定没发觉他,但就不为何突然此举,不禁好奇心大起,连忙追上去。北条幸子本就看似心事重重,再加上凌天霄轻功卓绝,她完全没察觉自己已被他跟踪,一股脑儿地往前奔去。
良久之后,她疾奔数里,终于来到一处小木屋前方。凌天霄眼珠子一转,只见屋顶上方盘坐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披头散发,一张瘦削的脸庞上布满皱纹,眼神似是鹰隼,锐利且深沉,给人一种饱经风霜,江湖历练之感。
凌天霄心念一闪,暗自揣忖此人应是北条幸子的师父。果不其然,北条幸子掠上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敬作揖道:“禀告师父,弟子方才再去检查了他所住的客栈,确认没有其他的援兵,徒儿今晚便按照计划去找他,将他诱骗至此,先以机关将其围困,再由师父亲自手刃这厮。”虽然北条幸子说话时轻声细语,但她并不知道凌天霄懂得唇语,所以她说的这些话全都被他听了进去。
凌天霄闻言一怔,立时手足冰冷,心跳加速。他虽对北条幸子抱持怀疑,但万万没想到对方不念恩情果断把他出卖了,甚至设下陷阱要他死。凌天霄想起昨晚在温泉的香吻,顿时胃部感到一阵恶心,他摇了摇头,不禁叹道难怪人家常说最毒妇人心,今日果真领教了。
听完北条幸子的话,那名老人抬起头来,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她,毫无抑扬顿挫地道:“你不会舍不得他吗?”
北条幸子面色一沉道:“师父说笑了,对方只是中原男子,成大事者怎能谈儿女之情,何来不舍得之说?”
老人冷笑一声道:“好个小ㄚ头,想不到你现在学会说谎了,还自以为想骗我,你分明对他动了情对吧?”
北条幸子心中大讶,猛地摇头道:“师父明鉴,弟子只是逢场作戏。”
老人双肩一晃,沉声道:“还敢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若没有对他动情,又怎会让他轻易跟来这边却丝毫没察觉他。”话音方歇,老人倏地起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凌天霄躲藏之处掷出数枚飞镖。
凌天霄惊诧之余,身子斜飞,飞镖落空,刺入身后树干,精准至极。凌天霄双目如电,望向老人,笑道:“阁下好身手,但未免残忍,竟连给人说话的余地也不留。”
老人俯视下方,稍作打量后道:“哼,确实有两把刷子,这也难怪他们斗不过你。老夫已经很久没见到这般高手了,今次赴中原,真是大开眼界了。”
北条幸子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情况,她看了看凌天霄,又瞧了瞧她师父,面色惶恐道:“弟子该死,弟子真不知道何时被跟踪了。”
老人挥了挥手,似是不耐烦地道:“你先退下吧,这笔帐迟些再与你算。反正今日横竖都要解决这事,既然他想不开提早送死,那我也就成全他。”
凌天霄昂首阔立,笑了笑道:“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你又为何要杀我?”
老人瞪了他一眼道:“死人不必知道太多。”
凌天霄耸了耸胳膊,从容不迫地道:“正因为是将死之人,所以才希望解开心中疑惑,省得死得不明不白,去到黄泉之处,连阎王问话都答不清了。”
老人虽然个子不高,但气势慑人,他沉下面色,一字字缓缓道:“我们忍者杀人,既不过问对方身分,也不会告知自己身分。不过,我瞧你身手不凡,年少有为,又曾胜过我两徒弟,我便破例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武田真。”
凌天霄皱眉道:“武田老前辈,不知为何要杀我?”武田真似是不想回答此题,与他双目对视一眼之后,倏忽间,身子一晃,朝他迎面而来。
想不到这武田真真如北条性子所述一样,轻功骇人,宛若一只燕子般飞翔而下,待到凌天霄察觉之际,武田真竟已近在呎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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