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胤解释道:“当时有个黑衣人出现将郝老九杀了,金广目佯装与他对打,那黑衣人正是鬼面书生。”
玉面佛惊呼一声道:“但是,那时鬼面书生正与我们喝酒。”
段少胤眉宇一轩,平淡道:“我猜与我们喝酒之人,或许是盲阿七。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盲阿七武功不高,若由他假扮黑衣人,他怕是会被我当场揭穿。”
玉面佛问道:“你为何能肯定?”
段少胤笑了笑,神情自若道:“当时黑衣人逃走之后,鬼面书生跟在你身后到来。你还记得他取出飞砚台吗?他是用掌心整个握住,但鬼面书生的飞砚台绝技是用两指巧劲,明显这人根本不是鬼面书生,所以才犯了这个错。”
玉面佛恍然道:“原来如此。”他想起了什么,追问道:“莫非当时哑婶也是事先安排,用来逃脱的人质?”
段少胤颔首道:“不错,所以当时明明是上山,但哑婶的竹篮却是湿衣服。他害怕我们两人联手真能制住他,所以才安排哑婶,这样能确保逃走。”
金增长闻言一懔,露出慌张之色,忙道:“爹,你别听他的,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连你也认不出来吗?”
将苍白假发取下的画娘子,一头乌黑秀发流泻而下。她眉目如画,脣红齿白,微笑道:“若论武功的话,我自认不是在场诸位豪杰对手。但是提及易容术,只怕这里没人比我懂。只要我轻施巧手,此人究竟是金二公子,还是鬼面书生,不过转瞬之间。”
金增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冷不防从怀中取出竹筒,往地上一扔,烟雾瞬间蔓延开来。他撕下了假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孔。
金元宗大喝道:“好一个鬼面书生,竟敢假扮我金蟾岛之人。”
不等金元宗动作,玉面佛身子一旋,率先朝他出手。他早已蓄势待发,真气运行全身,这一击当真有如雷霆万钧之势。他忍了半天怒气,此刻正怒火填膺,目光眦裂。顾不得自身生死,血佛珠倏地划了过来。
血佛珠乃知名铁匠所铸,用沉甸甸的铁块磨成球状,再以硃砂染色七七四十九天,呈现出看似圆润光滑却又沉重的武器。他扬手挥出的血佛珠,看似随手一击,实则百斤沉铁,一旦轻易被砸到,不是瘀伤就是骨折。
鬼面书生也非省油之灯,他抽出银剑,银芒洒去。玉面佛大喝一声,身影一折,夷然无惧地笔直扑向他。鬼面书生哪见过这么不怕死之人,身形一缩,脚下倒踩七星,连退数步。
玉面佛脚尖甫点地,立时又起身而行,如影随形,急攻而至,血佛珠左右各挥出数击,珠影带风,猛如饿虎扑羊。
他内力深不可测,拳脚施展处,飕飕风声,慑人心魄。鬼面书生沉着应战,虽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但招俱留几分后劲,也不至于输给他。玉面佛双目一闪,额上沁出汗珠。他看似存着玉石俱焚之心,招式之间,俱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鬼面书生轻叱一声,手中银剑挽起剑花,霎时间劈出三剑,剑光有如疾电一般。玉面佛连退数步,突地斜斜甩出血佛珠往其肩上削去。玉面佛平日温文儒雅,待外人谦和,岂料他武功霸道,多是硬拆硬砍的招式。
鬼面书生自知若和他周旋下去,等到众人定过神来,就算打赢了他,势必也要被围困在这院子之中。他心念一闪,凌空后跃,打算掠上屋脊逃走。金老太君目光如电,早已看出鬼面书生会这么做,她身形一晃,有如鹰隼般斜飞出去。
金老太君顺手将画娘子手中的金蟾杖接过来,朝鬼面书生打出一套杖法,顿时漫天杖影,左右交衔,连绵不绝。
金老太君模样看似老人,可每一杖挥出,杖头如挑千斤之顶。鬼面书生剑带青芒,直击她掌中金蟾杖。剑杖相交,砰地一声脆响,金蟾杖纹风不动,鬼面书生却感手腕一麻,差点将银剑脱手扔出。
玉面佛此刻也追上来,本以为金老太君会让开,孰料金老太君竟左手一沉,金蟾杖急点玉面佛的胸膛。玉面佛闪避不及,被打退到地面上。与此同时,金老太君身子一折,再施杖法,鬼面书生招架不住,硬生生被打了数下,整个人跌落下去。
待到鬼面书生起身之时,段少胤已抢步上前,手中飞鹰钺离他不过寸许,只要他胆敢稍微一动,保证首级转瞬之间分离。玉面佛皱眉道:“段兄,把他交给我。”
此时,金老太君落地如棉,毫无声响。她淡然道:“谁也伤不了他,包括你在内。”
玉面佛惊呼一声道:“金老太君莫非想包庇他?”
金老太君不悦道:“哼,往你昔日这般冷静,怎么这会如此莽撞。好在你算半个出家人,否则我当初也想过将你当成孙女婿。”她仔细凝视玉面佛,一字字道:“这人死不足惜,我也不想救他。可是他假扮金增长,你若杀了他,我怕到时找不回真正的金增长。这人身上担了多起命案,你这一击图了个痛快,却让真相石沉大海,未免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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