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胥笑道:“今日雪霜降下,夜空难以分辨星象,所以方某只能来此喝酒。”
乐平君沉吟半晌,倏忽间,他双目一闪,泛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道:“说起观星,听闻方大人收养季氏两女,也是观月楼出身之人。近来我对观星略感兴趣,不知可否请令千金,前来帐下,促膝长谈?”
此言一出,凌胤云身子剧震,登时色变,狠瞪乐平君一眼。乐平君此番话,醉翁之意不在酒,无疑是想藉机相拥两女,一亲芳泽。
凌胤云敛去杀气,虽感不悦,但默不作声,静观其变。他原以为方胥会婉拒,没想到他竟露出微笑,作揖道:“乐平君孜孜不倦,如此好学,方某怎会不近人情。既乐平君开口,那方某近日,便让小女前去。”
凌胤云简直不敢相信,双目圆瞠,整个人呆若木鸡。
乐平君神情欣悦,笑道:“太好了,方大人真善解人意。”他将目光移至凌胤云,故作歉意道:“有些对不住了,听说这季氏姐妹,目前在凌总兵帐内,我这般夺人所爱,凌总兵不会怪我吧?”
凌胤云沉下面色,忿忿道:“乐平君喜好观星,凌某怎敢怪罪。”
乐平君一脸得意,瞇起细眼,笑道:“我不但对观星感兴趣,也喜好夜猎。凌总兵改日若有空闲,不若陪我夜猎一趟,不知意下如何?”
凌胤云知他暗指那次行刺,却又拿他没辙,只得抑住情绪,陪笑道:“若是有空,凌某必然奉陪。”
乐平君拍手道:“那我便恭候凌总兵大驾,一同切磋骑射了。”此话甫落,乐平君又露出惋惜神色,道:“说起来,王上召人去吃酒席,可惜凌总兵未能出席,否则在仕途之上,方能更加顺遂。”
凌胤云尴尬一笑道:“凌某让乐平君失望了。”
乐平君语气尖锐,稍带怀疑道:“我本以为凭凌总兵骑射之术,定能拔得头筹,孰料出我意料之外,凌总兵竟空手而归,莫非不谙狩猎吗?又或有难言之隐,所以才无法一展雄风呢?”
凌胤云心中一凛,知他有所起疑,心叫不妙,干咳一声,轻描淡写道:“凌某太多顾忌,不愿与人交恶。”
乐平君佯装讶然之色,再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双目凝视,问道:“不知凌总兵此言,究竟为何意?”
凌胤云摇头叹气道:“近日连战数敌,尚未歇口气,委实疲惫。再者,官场险恶,凌某因立下大功,导致些许武官忌妒,心存不满。凌某乃一介粗人,不懂察言观色,也不愿开罪他人,故今日狩猎,诸多顾忌。”
乐平君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难为了。”凌胤云见他语气敷衍,知道他定是不信此话,正打算找理由走人,岂知乐平君不放过他,纠缠道:“潘将军之死,对我国实属憾事,不知凌总兵对此事,有何见解?”
凌胤云轻蹙剑眉,故作沉吟道:“此事既已交由白将军追查,若凌某任意揣度此事,未免也些不妥。”
乐平君哈哈一笑道:“我们不过是闲谈,又不是查案,凌总兵无须担心。难道凌总兵不觉奇怪,为何潘将军要带三十人上山吗?”
凌胤云试探道:“乐平君有何高见?”
乐平君正等他问这句话,忽然面色一沉,双目闪出厉芒,道:“若说潘将军是上山打猎,我定是不信。这三十家将,均是箭术好手,加上潘将军,说是寻仇我还比较相信。”
凌胤云问道:“寻仇?”
乐平君冷哼一声,道:“潘将军气量不足,妒忌他人,时有所闻。若因眼红,一气之下,假狩猎之名,行杀人之实,我认为不无可能。”
凌胤云试探道:“潘将军真是这种人?”
乐平君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潘将军这样出席狩猎,另有他意之人,或许不少。”说这句话之时,他眼神直视凌胤云,久久不离,彷彿想瞧见他脸上变化。
凌胤云身子一颤,明白他暗指之意,低下头来,故作佩服道:“乐平君此言,点醒凌某,真是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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