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荷经他一说,顿时哑口无言。正当凌胤云得意自鸣,以为将其打发,季冬梅蓦地抬起俏脸,美眸深注,淡然道:“凌爷原是这么想,那我明白了。”她径自褪衣,露出底下光滑雪肌,水蛇纤腰,任由美好身子让凌胤云尽收眼底。
凌胤云为之愕然,失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季冬梅若无其事道:“我们知晓凌爷非背信之人,必遵守承诺。为此,我们愿先兑现约定,不让凌爷吃亏。”
凌胤云别过头去,道:“我并非此意。”话音甫落,他便从余光瞥见季冬梅拉起衣襟,整装敛容。季冬梅道:“我知凌爷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愿多谈。我并非蛮横之人,凌爷不须出此下策。”凌胤云心叫不妙,计谋竟被她看破,不禁老脸一红。季冬梅伸出纤手,捧起他双颊,柔声道:“起因是我们,凌爷无须自责,凌爷方才从郊外回来,定是累了,不如先歇息吧?”
凌胤云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众人熄灯,拉起被子,各自侧身。凌胤云虽与季氏姐妹同帐入睡,彼此却迳渭分明,以中央为界线,互不侵犯。
翌日,日上三竿,凌胤云方才醒来。他举目环望,发觉四周是帐布,并非洞穴岩壁,登时松了一口气。想起昨夜之事,心有余悸。正当他打算起身,脚步声仓促而来,袁小翎掀开帐帘,抢步入内。她一把扑在凌胤云怀中,紧攫其肩,惶恐道:“大事不好了,大哥他出事了!”
凌胤云顿时心头一凉,紧握她肩膀,忙道:“发生什么事了?”
袁小翎双目泛红,垂首道:“大哥,他方才在比武场上,与青龙国派来的剑士对决,不幸战败,受了重伤。”
凌胤云诧异万分,不可置信,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袁小翎哽咽道:“滇成王已派人抬走他,请御医照料他。他们不让我跟,但我看大哥血流不止,我好担心。”
凌胤云道:“我们现在便去找他。”
袁小翎拉住他的手,慌张道:“这可不成。滇成王要宣你,他要去代替大哥上场,去和那剑士决胜负。”
凌胤云纳闷道:“我昨日才被禁止出席,滇成王怎会找上我?”
袁小翎顿了顿,解释道:“那名剑士叫霍婴,据说乃玄武国顶尖剑术高手。他比武场连败数人,大放厥词,滇成王要你去挫挫他威风。”
凌胤云叹道:“他与大哥对决,必然负伤,我此番出战,岂非胜之不武?纵然我想报仇,亦该取之有道,不乘人之危。”
袁小翎摇摇头道:“二哥错了,霍婴并未受伤。”
凌胤云为之一怔,甚是怀疑。倏忽间,他想起昨晚季冬梅所述,耿行锋在帐外等他许久。难道说,他便是因此精神不济,在场上分了神?
凌胤云不解道:“就算如此,为何要让我出战?”
一旁季冬梅插口道:“凌爷,我也听闻过霍婴此人,他剑术高超,十五岁便出师,在玄武国颇具盛名。白虎国能与其抗衡之人,若非名将,便是武官要职。他们均白虎国精锐,倘若胜了,自是最好,倘若输了,轻则被人笑话,重则士气重挫,军心动荡。”
凌胤云闻言,忽觉言之有理,颓然道:“原来如此,因我不过是校尉,就算输了,也不足为奇,倘若侥幸赢了,便能挽回颜面。”
季冬梅道:“正是如此。”她顿了顿,续道:“若我没猜错,此事应不是王上本意,不像他平日作风。”
袁小翎忽地道:“这是姜太傅的主意!大哥之所以出战,也是他从旁怂恿。”
凌胤云瞪着眼,冷哼一声,道:“好个奸佞小人,竟想出这般歹毒伎俩。”
季冬梅劝谏道:“凌爷切莫动气,否则便中了圈套。那人这般有自信,说不定早与玄武国连通一气,专门对付你们。”
凌胤云不以为然道:“就算串通,那又如何?”
季冬梅柳眉一挑,叮嘱道:“若他们联手,定不容小觑。昨日凌爷大展神威,姜平仍举荐你上场,必是胜券在握,要你当场出糗。更甚者,他们可合法杀人,永绝后患。凌爷,切莫大意。”
凌胤云凝神半晌,沉吟不语。他转过身去,取了一柄银枪,递给袁小翎,道:“你将凌云枪拿去,我等等便跟上。”
袁小翎接过银枪,点头道:“我明白了。”旋即,她快步离去。凌胤云让季氏姐妹替自己更衣,披上银白盔甲,头戴凤翎盔,全副武装,宛若上战场。凌胤云取过雪冷刀,放入腰间。
季冬梅沏了一杯茶,捧到他面前,柔声道:“先口喝茶,暂缓一下。两军交战,最忌心浮气躁。你此刻为了报仇,情绪高涨,对敌人而言,恰巧是破绽。”
凌胤云接过茶杯,啜饮一口,道:“你说得对,我该冷静些。”他转念一动,露出微笑道:“我想起有个法子,能舒缓身心。”
季冬梅纳闷道:“有何法子?”
凌胤云双目一闪,凑了上来,不等季冬梅定过神来,伸手一探,握住纤腰,将她拉入怀中,轻轻在她脸蛋上一吻,宛若蜻蜓点水,迅速退后。凌胤云捉弄道:“你不会连这漂亮小脸蛋,都涂上了毒吧?”
季冬梅双颊酡红,象征式轻推他一下,抿唇道:“瞧凌爷还能这般说笑,想必很从容了,那我便先在这,庆祝凌爷大胜了。”
凌胤云微微一笑,旋过身子,踏出营帐。他仰头望天,暗自苦笑,倘若耿行锋在场,定会叱他大敌当前,竟言语轻挑,举止散漫。不过,多亏方才荒唐一场,他感到舒缓多了。他心想,季冬梅说得对,面对强敌,无论太轻敌,又或太紧绷,均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