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稍作调息,时至傍晚,天色渐暗,他们便投宿下来。郑恒舟站在窗外,看向外头,似乎在等待什么。南宫菊生着闷气,在隔壁房倒头便睡。等到交二鼓之时,郑恒舟也有睏意,拉下门窗。
便在这时,一颗石子砸来,敲打在木窗上。郑恒舟开窗一瞧,只见岸旁树下伫立着一道人影,月光斜透,照映出邢玄霜冷艳动人的脸庞。
郑恒舟立时下楼,将邢玄霜带回房里。南宫菊和南宫竹不知为何,也发现了此事,纷纷挤至房中。
问天翁叹道:“小姐,这事我与郑少侠会处置,还请小姐先行歇息,别累坏了身子。”
南宫菊冷哼一声,道:“本小姐现在精神正好。”问天翁奈何不了她,只得留下她。南宫竹顺势坐到郑恒舟身旁,看着邢玄霜。
郑恒舟沉下脸,问道:“你应知晓,我为何让你独自前来。”
邢玄霜目光倏冷,毫不退让道:“若要我背叛兄长,那你还是杀了我比较快。”
郑恒舟问道:“既是如此,你何必前来?”
邢玄霜微皱眉头,道:“哪怕一线生机,我也想赌一把。既然谈判不成,你干脆在这把我杀了。”
郑恒舟以退为进,道:“若你听我,我包准他们没事。”
邢玄霜抬眸瞧他,将信将疑,忍不住问道:“我那些兄长,作恶多端,你怎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郑恒舟笑吟吟道:“所谓狐假虎威,我把老虎打死了,还怕狐狸吗?”
邢玄霜美眸射出狐疑之色,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郑恒舟双手一摆,道:“你是聪明人,我跟他们胜算谁大,你可别押错才好。”
邢玄霜沉思半晌,叹道:“唉,我明白了。看来,我只能又赌一把。我姑且便信你是个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南宫菊俏目一转,插话道:“他虽可信任,但不是什么君子。你见过君子会将女人压在地上,肆意弄吗?”邢玄霜被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怔,旋即轻笑出声。本来凝重气氛,立时软化下来。
郑恒舟正色道:“指使你们的人,究竟是谁?”
邢玄霜道:“黑风老妖。”
众人闻言,甚是惊讶,面面相觑。问天翁干咳一声,道:“老夫听闻,这黑风老妖十几年前,便被云鹤子和玄空寺高僧降伏,当时还有郑夜狼见证,攫不可能造假。”
邢玄霜叹道:“这话只对一半。黑风老妖元气大伤,这是事实,但他并没有因此死去,他只是躲起来疗伤。”
郑恒舟问道:“你们与这黑风老妖,究竟是何关系?”
邢玄霜欲言又止,过了半晌,问道:“你当真想知道?”
郑恒舟道:“若我不清楚原委,便无法帮你。”
邢玄霜见他说得诚恳,垂首低眉,犹豫片刻,道:“其实,我们邢家本来也在陇江城开镖局,叫远定镖局。我父亲接手,大约是第三代。”
问天翁闻言大怔,惊道:“远定镖局我听过,当时一夕之间,镖局所有人消失,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有人说是押镖出了意外。”
邢玄霜苦笑道:“押镖出意外,顶多死几人,怎会全消失。当时,陇江城镖局以四大镖局为首,几乎垄断生意,像我们这种小镖局难以生存。日子每况愈下,直到有一天,我爹押镖遇到别人镖局受劫,出手相助。本来是仁义行为,谁知我爹忽然鬼迷心窍,竟杀光他们,强占镖车。”
问天翁讶然道:“我记得远定镖局当时是邢陵总镖头,他平日待人如此温和,竟会犯下此等糊涂大事。”
邢玄霜叹道:“名利面前,又有谁能抵挡?当时生意惨淡,若再无转机便要关门大吉。本来抢镖已成事实,那也罢了。殊不知我爹,竟食髓知味,再三犯行。当时人人畏惧山匪妖人,根本没人注意,同行镖局竟出手抢镖。”
问天翁想了想,恍然道:“怪不得当时有一阵子,镖车被劫得频繁,而且镖师均是被人偷袭,毫无反击。”
邢玄霜垂下螓首,泪水如珍珠串滑下玉颊,道:“那时我爹嗜杀成性,无人能阻。直到他太过猖狂,被黑风老妖盯上了。黑风老妖抓住他,要他献祭孩童。我爹为了保护我和我兄长,索性提出变成妖人,帮他们抓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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