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目光在柳成风等三人脸上扫过,未将郑恒舟看在眼里。眼看情况一触即发,魏忠贤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方丈大师、柳兄、天衡道兄,二十年不见,三位可好哇?”
妙空大师正待“阿弥陀佛”,天衡子已经叫道:“本来很好,看到你就不好了!”
魏忠贤笑道:“快别这么说。本座这么多年没来找你们,这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啦。”
柳成风道:“魏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魏忠贤说:“哎呀,柳兄,原来你还没死啊。早几年听说点苍派死灰复燃,本座还不太相信。想你柳兄龟缩不出十几年,有什么道理突然之间想不开,跑出来找死呢?身后这位是你徒弟吧?是暴雨狂沙柳干真,还是书生剑毛笃信啊?”
“他是本派大弟子郑恒舟。”
“原来是郑补头。”魏忠贤道。“正巧本座想和郑捕头打听一个人。我有个义女,化名客婉清,混在丐帮里面当奸细,听说跟郑捕头有点交情。她前两个月帮本座弄到了降龙神掌图谱,但却始终没有上京回报。郑捕头可知道小女上哪里去了?”
郑恒舟道:“在下不知。公公若是遇上客姑娘,烦请转告我在找她。”
魏忠贤饶富兴味地多瞧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这个后辈胆敢如此和他说话。他不再理会郑恒舟,转向天衡子等三人,说道:“老朋友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天衡子怒道:“谁跟你老……”
柳成风抢话:“咱们正好热了桌酒菜,魏公公有兴,便请进来喝两杯。”
五人走向厅中摆下的饭桌,除郑恒舟外,其余四人都坐了下去。魏忠贤老实不客气,左一口酒,右一口肉,边吃边赞,不过余下众人都不答腔,只是默默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他酒足饭饱,放下碗筷,抬起头来,只见眼前四人全都神色不定地皱眉看他。魏忠贤哈哈一笑,说道:“各位这么严肃,便是想谈正事。苦闷啊,本座贵为提督东厂,位极人臣,但却到哪儿都像瘟神一般,人人只想赶我离开。苦闷啊!”
柳成风直言相询:“魏公公今日究竟为何而来?”
“为了两件事。”魏忠贤摊手道。“首先,本座听说有群跳梁小丑在这里开武林大会,就想来问问你们到底在这里搞什么鬼。说起来,柳兄,老不死的,你们到底在会场聊些什么?”
三名掌门互看一眼,并不答话。
魏忠贤笑道:“大家这么熟,何必遮遮掩掩?你们吶,所谓武林人士,总是自许侠义,专门和我们东厂作对。聚在一起开什么武林大会,还不是想要对付东厂?这又不是什么祕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天衡子“哼”地一声,说道:“那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魏忠贤笑容可掬,随口问道:“那新保党同盟的部署名册,方不方便誊一份给本座啊?”
天衡子大怒,叫道:“不方便!”
“问问嘛,何必那么大火?”魏忠贤道:“各位都是侠义中人,当然不会自愿腾一份给我。不过本座就纳闷了,你们说保党保党,如今东林党都玩完了,你们到底还保谁啊?难道是保咱们阉党?”
“魏忠贤!”天衡子倏地起身。妙空和柳成风一边一个,当场又将他拉回座椅。
“火爆脾气。”魏忠贤道。“这么多年了,天衡道兄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柳成风问:“魏公公说还有一件事情?”
“差点忘了。”魏忠贤道。“第二件事,就是本座有个义子,叫作客天傲,听说是让你们给拿了。小孩子不懂事,本座想请各位看我面子,这就放了他吧?”
柳成风不作回答,只是问道:“令公子于两年前辞去东厂千户,下落不明,不料今日却带了辽东黑龙门的人出现在武林大会里,还学了一身黑龙门武功。魏公公可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惭愧,都怪本座管教无方。”魏忠贤叹道。“两年前是我吩咐这孩子前往辽东连络黑龙门,顺便学习黑龙门武艺。我让他带领黑龙门的人回归中原武林,暗地里兴风作浪,干点挑拨离间、偷盗祕笈之类的事情。想不到他竟然不自量力,跑来武林大会丢人现眼,你瞧瞧。唉,管教无方,管教无方啊。”
“想在武林中兴风作浪,带批东厂高手就行了。”柳成风道。“魏公公勾结后金,究竟有何图谋?”
魏忠贤瞧他片刻,嘿嘿一笑,说道:“柳兄果然机灵,一听便听出破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大家二十年的交情,我就老实跟你们说了。
想我魏忠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想要有什么作为,那可千难万难。然而事在人为,你说是吧?如今东林党人尽遭铲除,六部落入阉党手中。
可惜关外战事不断,天下重兵都握在山海关守将手里。即使在京师,禁卫军实力雄厚,锦衣卫洪指挥史也是难以捉摸。
再说东厂内部,虽然大部份都是本座心腹,但也未必所有人都愿意随我起舞,是吧?”
柳成风满心讶异,问道:“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