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林为民蹬着自行车从东郊出发,到达燕京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9点左右了。
当他把书单递上去,好不容易拿到一本书,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说来也怪,穿越前他买来的书放到落灰也不见得会看几眼,现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来的书,他看得如饥似渴。
总结起来,就是不知道珍惜。
这人啊,下|贱!
如此过了快半个月,文讲所马上快重新开学了,林为民趁着这天周末,又赶着晚饭的点儿来到木樨地。
曹禺指着他笑道:“你小子是不是就赶着这个饭点儿来的?”
“老师,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您看看外面,再过一会儿就黑天了,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小伙子晚上走夜路多危险啊,我这完全是考虑到您老的时间啊。”
曹禺被他的搞怪逗的哈哈大笑,正巧这时李玉茹刚刚做好了饭菜,林为民进了屋子什么也没干,先吃上了饭。
晚饭过后,林为民和曹禺进了书房。
“书看的怎么样了?”
林为民汇报了一下最近看书的情况,曹禺听完颔首道:“看书不要急,这些书不是限时要你看完,而是要让你把它们看明白。”
“老师,什么叫看明白?”
曹禺道:“融会贯通。”
林为民挠了挠头,这个“融会贯通”恐怕比“倒背如流”还要难吧?
又交流了一会儿,听林为民说起他搞了一篇推理小说投到米国的杂志上,曹禺皱起了眉头。
“写作还是要专心,不能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老师,这个我倒是知道,就是想赚点外快。”
曹禺横了他一眼,“你啊,从第一回见面就看出你这个功利心。”
“您这么说就冤枉我了,别人什么条件,我什么条件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被曹禺训了一句,林为民立马就要拉开架势诉说革命家底,忆苦思甜。
他的情况曹禺早就清楚了,挥手打断他,“好了,不要嬉皮笑脸的。”
林为民立马噤声,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对于师道尊严这种原则性问题还是不敢触碰的。
“不是不让你搞这些东西,而是怕你分心。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懂得创作精力的宝贵……”说到这里,曹禺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怅然,仿佛在眺望远去的时光。
曹禺是年少成名的典范,23岁时便写出《雷雨》这样的旷世名作。
25岁,作《日出》。
26岁,作《原野》。
30岁,作《燕京人》。
“牛逼”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是贬低他,称他一句“中国现代话剧史上第一人”,当之无愧。
可就是这样一位青年时代经典迭出的牛人,却在39岁以后陷入才思枯竭的循环,被评论界认为江郎才尽。
从39岁到去世,47年间他再也没能写出一部自己满意而外界也公认立得住的作品。
哪怕是到临死前,他也在呐喊:“我要写出一个大东西才死,不然我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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