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徐赟一声‘威风凛凛’的大喝,他人已腾在空中,右手里拎着铁锅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借着冲刺的力量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小流血狗。
小流血狗此时正和一名村民对峙,这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一身破旧皮袍,右手握着柄短柄铁锤上下晃动仿佛随时要拎起来砸人,左手将一面外包铁皮的木盾牢牢护在身前,包裹在木盾外侧的铁皮已被留下数道的抓痕。
他一双晶亮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怪物,专注得即便徐赟此刻从外侧扑入战团也不曾动摇分毫。
当~!
徐赟高估了自己的跳跃能力,原本瞄准狗头砸落的一击,随着身体提前下坠,只能顺手砸在了这头流血狗的屁股上,正是尾椎和盆骨的联结位置。
嗷吼~
流血狗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喑,猛转过头瞥像背后的偷袭者。
徐赟双脚踩落雪地就势团身向前贴地翻滚,模仿着在游戏里见过无数次的受身动作。
壮汉窥见机会,右脚发力蹬踏地面,左脚向前箭步迈出同时身体侧身充分扭转右侧半身,摇晃的右臂借力瞬间轮圆,拳头大小的锤头在空中拉出一到冷冽的铁白色弧线残影。
砰噗~
一声闷响,转头后看的流血狗后脑勺上结结实实吃了一锤子,眼看着徐赟瘦小的身体从自己嘴边夹泥带雪的滚了过去,他与那壮汉错身而过,再站起来时已经身处壮汉身后。
流血狗吃疼,狗头弹簧般反弹回前方,再次面向壮汉。壮汉有些遗憾的收回再次抡起的锤子,将盾牌挡在身前,稳住脚步重新摆好防御的姿势。
“提米,你这臭小鬼,没想到还挺机灵。”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白色的水汽在寒冷的空气里缓缓飘散。
额角流下的汗珠顺着脸颊皮肤滚落到胡须,在即将滴落前重新化成白色冰晶冻结在胡须外缘。
“刚才那下不错。不过现在,赶紧滚到后面去,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
说着话,壮汉身体向后一挤,用屁股撞得刚站起来的徐赟一个趔趄,差点重新摔回雪地里。
左脚往前一踏,维持住身体平衡,徐赟霍然站直,转身有些愤怒的瞪了壮汉一眼,却只看到了对方的后脑勺。他强壮的身体就像一面墙,将自己和小流血狗隔开。
“我这可不是来过家家,我是来拯救你们这些愚民的救世主!”他放开嗓门怒声反驳,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稚嫩的声线和站场里的呼喝声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哈~又疯了一个,听说冒险家协会有个小姑娘就整天疯疯癫癫的,尽说一些胡话。”
“不过人家那是有真本事,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正式的冒险家。”
“是个已经拥有神之眼的,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男人的声音语速极快,嗡嗡的说着话,白色的水汽不断从他头侧腾起,而后飘散在空中。
哼!菲谢尔么?谁不认识似的。
徐赟心里略微得意的想到:你口中的大人物,也不过是我队伍里的替补队员。
看我的风涡剑!
他从左侧踏步上前,来到壮汉持盾牌一侧,左手前伸下意识就要按下发动元素战技的E键。
左手干巴巴的伸在空中,什么也没有,没有熟悉的键盘,也没有早就被自己抛弃不用的风涡剑技能效果。
流血狗被砸了一锤子在后脑,身体有些摇晃,它呲着牙正想反击,可那个强壮的男人挺着盾牌防护得严严实实,自己一时间找不到攻击的机会。
突兀看到面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偷袭自己的少年,他伸出动得有些发红的干柴般瘦弱的手臂,五指张开对着自己。
本能中它联想到了一些曾经见过的画面,一时间有些迷糊的瞪大了狗眼。
燃着绿色幽火的口涎滴落雪地,将地面烧蚀出数点焦黑。
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点尴尬,徐赟额头默默爬上数条黑线。
“荒星!”他张口喊出了技能名字。
还是什么都没有。
流血狗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张开排列着参差獠牙的大口对着那干柴棒般的细小手臂咬了下去。
啪当~!
一面包裹着铁皮的盾牌及时挡在了细小手臂前方,将少年重新保护起来。
流血狗一口咬在盾牌布满斑驳划痕的表面,獠牙和冰冷的铁皮摩擦出一溜火星。
“滚开,别添乱!”壮汉惶急又烦躁的一声怒吼,横跨一步把将脑子有些发懵的徐赟再次挡在身后。
流血狗一口咬空,鼻尖就停在盾牌前,壮汉左手顶着盾牌顺手往外侧一拍。
冰冷的铁皮和柔软的狗鼻子来了一次不算友好的亲密接触,小流血狗踉跄着往后退去,呜喑声中带着遮掩不住的痛苦。
“嘿!缇玛说狗鼻子是弱点,还真没骗人。”见流血狗退却,壮汉不无得意的笑道,趁势抡起锤子发起进攻。
被壮汉挤到身后的徐赟呐呐的后退几步,脚下稍微一个不留神,身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分不清是泥还是雪的地面上。
“没有风涡剑,没有荒星,没有键盘······”他茫然的用左手在空中虚点。
“没有能量球,也没有元素力量······”他喃喃自语着,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擂鼓般的心跳声再次将周围所有杂音排开,只剩下:咚咚~
咚咚~
咚咚~
环顾四周,战圈零落分散在这一片雪地里,七八头流血狗和十几名村民正在忘我的厮杀。
在他眼中人们长大嘴巴,发出无声的怒吼,挥舞着杂七杂八的兵器,毫无章法的落向那些周身缭绕灰黑色烟雾的怪物。
六七名肢体残缺的村民,零散的倒在雪地里动也不动,绿色的幽火在他们身体不同位置默默的摇曳着,灰白色的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尤为显眼。
这些怪物外型仍是记忆中的流血狗,但它们并不是飘在空中,而是踏踏实实的踩踏在地面上,落爪的地面被它们身上缠绕的绿色幽火烧灼,腾起白色的水汽和灰黑的焦烟。
它们不时昂首向天,仿佛正在无声的啸叫,每次啸叫之后,所有的流血狗都会统一发起攻击,冲击着村民们本就已经零散的防线。
防线后方,是村落中央唯一的石头房子,一名依赖半截木腿站立的壮硕中年男人斜倚在房子门前入口处,罩身的破旧皮甲在胸口要害位置嵌着块生锈的圆形铁片。
此时的他正张开嘴不停呼喝,白色的水汽一刻不停的从他口中被喷出,似乎正在指挥村民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