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脸上,汗如雨下。
脊背上也冒出了无数汗珠。
信王居然这么玩?
这实在是超出了高俅的预料。
可是信王如何能够让他高俅再也回不了中枢?回不了汴梁?
自己的根基那般结实,只要天子还在,官家还在,他高俅就能够回到汴梁,回到权利场。
除了……自己死了!
高俅猛然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脑海中如同播放幻灯片一般的滚动起了自打延福宫一事到今日赵榛送别的所有画面。
赵榛……真敢杀了自己!
赵榛……真要杀了自己!
而且官家,还送了一个借口给赵榛。
让赵榛可以肆无忌惮的下黑手!
因为赵榛想要演给天下人看的,已经演完了!
甚至就连赵榛的这出把戏,也没几个人看得透,除非身在局中!
想到这一节,高俅当即呼喊道:“等一等!”
可话一出口,高俅的心脏又急速的跳动了起来。
不行!
不能信那几个大头兵!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赵榛安排的。
就说万一那几个大头兵知道了赵榛想杀自己,他们会不会拿着自己的人头去找赵榛请赏。
高俅都不敢赌。
老赵家的人,对于手下人,特别是对于投降过来的手下人可是从来都不吝啬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那几个厢兵在不久之前,刚刚威胁过了自己。
想要杀了自己落草为寇!
“高大人,何时叫兄弟们停下啊?”
“别忘了,我们拿钱办事,需要浪费哥几个的时间,就得加钱!”
听着车厢外的厢兵问话,高俅粲然一笑。
若是自己有别的什么事情,这钱花了也就花了。
如今高俅都已经断定自己会死了,还花钱又有什么意义?
何况这几个人,鬼知道他们是不是赵榛的人?
赵榛身为信王,身边又有陈美这般的端王府老臣所在,他有这个能耐在厢兵中选死士来干掉自己!
“无事!老夫想差了一点。”
冷冷的朝着车帘外低呼了一句。
高俅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那赵榛倒也终究是年轻了些,居然不知道这些厢兵们是拿钱办事的性格。
为了榨干自己,这些厢兵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
凝了凝神,高俅吐出了一口气。
也多亏了赵榛年少,想事情没那么周全。
这也就给了他高俅一个挖坑的机会,一个哪怕是他死了,也能让赵榛在赵佶面前丢掉信任的大坑!
高俅迅速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撕裂了自己内裳衣袖,在雪白的内裳上写下了杀我者赵榛,臣高俅绝书这几个字。
下一刻,高俅就想了起来这张破布应该放在哪里。
放在身上什么地方会比较安全?
胸口不行,高俅的钱财都在胸前,一旦放在胸前必然会有人拿到。
腰间不行,腰间也是常有人藏东西的地方。
靴子也同样不行,高俅一双靴子上百两的价格,这些贼人不可能不动心思!
思前想后之后,高俅咬了咬牙,高呼道:“停下!老夫要如厕!”
听着高俅的话,厢兵头目低声骂骂咧咧了一句。
“真他娘的事多!”
“这虽然是进了鄢陵地界,却还没到县城,荒郊野岭之下,虽然有着村落,却也没有你能去的茅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