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内城朱雀门,陈伯和韩世忠驱策着马车。
看着车厢后门帘中,那越来越远的内城城墙,赵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赵榛毕竟受宠,甚至在七八岁的年龄,就能够出宫拥有自己的府邸而不用像是自己的那些兄长们一样,还需要在宫中。
可即便是这样,赵榛的福国公府,和如今的信王府,其实都处于汴梁内城当中。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了,赵榛也很想看看,这在并不是钢铁森林的古代,拥有两百多万人口的大宋帝都,到底会是怎样的繁华盛景。
“吁!”
拉着车的宝马猛然一声长嘶,伴随着整个车厢一震,韩世忠一把勒停马车。
赵榛微微拨开马车前帘,晃了晃脑袋道:“世忠,陈伯,发生什么事了?至于急刹……急停么?”
韩世忠面色略带难堪,低声道:“少爷,前方有恶人在欺男霸女,挡了通道!”
听着这欺男霸女四字,赵榛双眼眯了眯。
脑海中原主横行汴梁,打的人人畏惧的记忆,涌上心来。
虽然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很明显,接受过二十一世纪熏陶的赵榛,并不是太待见欺男霸女这种事。
手中马鞭一挥,赵榛道:“打过去!这汴梁城里,没有孤惹不起的人!”
“更别提欺男霸女之事,虽然孤从前也偶有为之,可自打孤改过自新之后,便甚是不喜!”
“世忠!打!”
身后站着如今的大宋官家,自己又是大宋如今的正经王爷,赵榛可不觉得在这汴梁城里的纨绔当中,能有和自己别苗头的存在。
听着赵榛的话,韩世忠将手中马缰递给一旁的陈伯,点了点头道:“少爷放心,属下去去就来!”
在勒停战马的时候,韩世忠就已经看出了前方扭打在一起的那几个家仆打扮之人的武艺稀疏平常。
唯独就是一旁一个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打算脱掉裤子对面前小娘行不轨之事的锦袍汉子,似乎有些拳脚功夫,下盘也极稳。
这人,是他们的头领。
擒贼先擒王!
韩世忠分析清了局势,也不拖沓,翻身就从马车上跃了下去。
本就是被从西北召回汴梁,又直接被赵榛收编,每日就是带着从禁军当中收编的一千精壮在信王府操练跑步的韩世忠,可以说是闲坏了。
毕竟韩世忠原以为自己会受到重用,可他却没想到,自打入了信王府之后,自己每日宛若一个管事一般,每天除了帮信王带兵,就没别的事情可做。
韩世忠有着一腔报国之心,想着上战场杀敌。
若不是信王那一阙破阵子,让韩世忠心神往之,韩世忠也不会对信王这么信服。
此前一直在府中,韩世忠没机会彰显自己的能耐。
可如今遇到了这种不平之事,信王殿下又让他放手去做。
侠肝义胆的韩世忠哪能不知道,这次正好是一个大好机会!
就在韩世忠下马车的那一刹,那个锦袍汉子却如同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回头一瞥正对上了朝他冲去的韩世忠。
“兀那贼厮!你是何人,敢坏本衙内好事?!”
“就不怕日后在汴梁城中,寸步难行,还惹的你全家上下不得安宁么?!”
锦袍汉子张口而出的威胁和跋扈之意,让坐在马车上的赵榛两眼一厉。
韩世忠更是双眼一眯,按在自己腰间佩刀上的手,松了松。
此时早已不年轻的韩世忠,自然是清楚这大宋的官场规则,面前这个汉子能够说出这等狂妄之语,说明他的势力极强。
信王纵然是王爷,可是大宋的王爷又那么多个,真的能够在大宋顶级权贵手中,保下自己这个大头兵的,却是少之又少。
纵然信王说汴梁没有他惹不起的人,可那也只是他,并不代表着他麾下的人也能够无人敢惹。
韩世忠即便是想要彰显肌肉,此时却也陷入了思考当中,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大宋规则,文重武轻。
武人惹到了文人头上,那么就很难落得好。
自己真的打了面前的衙内,私底下倒也就罢了,这大庭广众之下,无数人可以为权贵折腰,去出卖自己。
韩世忠也不敢赌,那信王,会不会迫于权贵,卖了自己。
此时,锦袍汉子却也看到了马车上的赵榛,一把扯掉身下女子上衣,锦袍汉子指着赵榛道:
“那马车上的,就是你这贼厮的主子?看着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娃娃,正巧了!
本衙内办好事之时,最喜欢以童子心肝为饵下酒助兴,你这贼厮若真是要坏了爷爷好事,爷爷就宰了你的小主子!”
马车上的陈伯听到这番话,忍不住了。
“少爷,主辱臣死,老奴先去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请少爷拉上车门,老奴去去就回!”
眼见着陈伯也打算下车,赵榛一把抓住了陈伯的袖口,摇了摇头道:“陈伯,我随你去,我也想见识见识,这大宋天子脚下的地方,到底有多脏。”
“何况以小儿心肝做饵下酒,啧,也不知是谁家衙内,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说出这等腌臜的话来。”
说完这句,赵榛双眼盯着锦袍汉子,却压低了声音,用只有陈伯和他能够听清的声音说道:“若是真的,孤,要杀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