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刘大头,如同往日交待完换班事宜之后就带着几个手下往西市里跑,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之余,时间早的话还可以到女闾里去耍耍。这些天来他的日子过得可真叫一个舒服。不是,应该说整个北门城卫的弟兄们都很舒服。
只因燕三王子常威实在太会来事了。隔三差五巡逻路过其府邸前,里头的管家都会送些吃食出来给大家伙垫垫肠胃,不单是这样,更是时不时会夹杂些刀币,少则一人两三枚,多则弄颗碎银子,美其名曰天热给弟兄们的喝茶钱。
如此恩赐,所有人嘴上明面不声张,暗地里却是美滋滋的。对公子常威也是感恩戴德,都认为这个王子若是以后能当上燕王那是顶好的事情。
“卒长,今天咱们还去暖春阁吧,我有些想念里头的小柳娘子了……”
身边一个长着口大龅牙的士兵神情猥琐的建议着。
啪……
“瞧你那没出息样,整天就知道把银钱力气使唤在女人肚皮上,干活怎没见你这么上心过。
偶尔一次尝了鲜就好,把钱存着正儿八经的讨个媳妇儿不是更好。”
刘长一巴掌扇在这个龅牙后脑勺上,惹得其他几个人大笑不止。
“卒长,你说就咱能娶上媳妇么?”
“能,怎么不能。这还用问吗?没看公子常威那买卖做的多红火,如今整个蓟城谁人不知百戏画坊?茶肆酒肆谁人不谈《良人我还要》?
昨日那老管家可是给咱们哥几个一人发了颗银馃子呢,要是再来上几回,媳妇本还不容易?”
身边又一个士兵抢着回答道,脸上的笑容那想是掩都掩不住。
“给老子闭嘴,都消停些。常威公子的仁义感激在心里就行,别总挂在嘴巴上。若是那天不注意给公子惹了麻烦,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刘长大眼一瞪,嘻嘻哈哈的一行顿时把话都给噎了回去。而就在这时候,众人耳边隐隐传来求救声,方向似乎是城墙那边。
“抓刺客……有人袭杀燕三王子……来人……有人袭杀于我……”
这声音听在其他人耳中或许还要疑惑犹豫一下,可这这城门卫不同,那可是金主爸爸的呼救声,大家都还仰仗人家攒够老婆本呢!
唰的一下,七八柄短剑皆从腰间抽出来,无需卒长下令,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全冲了过去。实际上也不需要跑多远,才迈出十几步距离,便见到棚户区那边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人,见其身上锦衣已经被血浸染,大腿上更是插着支箭矢未曾拔出。
“是常威公子!快……快去救人!”
不得不说,身为燕王都的城门卫,军事素质还是挺高的,一时间七八人便聚成环形阵,立马上前将常威给保护在中间。
“快,我的人还在里面!快去救他们!”
最后喊完这一句,常威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体力虚脱。要知道腿上还插着支箭,流血不说,还是煨了毒的。虽然“魔鬼芋”的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但再不致命它也是毒药呀。加上一路狂奔出来气血上涌,能坚持到把计划最后一步给办妥当就很不错了……
王宫之中,燕王喜把今天该处理的事情都忙活得差不多了,此时正开始他一天的休闲时间。厅中歌舞姬身姿翩翩,芦笙与编钟合奏出的优美乐曲煌煌大气。这段时间他的心情甚是美妙,国中无大事,东胡那边昌国君又捷报频传,自己最看重的小儿子也突然转了心性,从整天伸手要钱的大纨绔突然变成了点石成金的大商贾。
厅中摇曳生姿的这些个歌舞姬,也是那臭小子孝敬自己老爹的。别说,还真是对了胃口。只不过因此害得他被其母亲好生揍了一顿,不过那又有什么,儿子被娘揍,老爹多疼些也就是了。
“哼,瞧你笑得那合不了口的样,父子俩现在都联手起来欺
负妾,这儿子算是白养了……”
燕王喜身边,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把酒盏重重一放,故作生气的把脸别到一旁。
“哎呦,你这又生的是哪门子气。自己的儿子的醋也吃,酸不酸呀!”
笑骂着,老而弥坚的燕王喜子将盏中酒水一口饮尽,脸上的笑容丝毫未见减少。
“老子儿子一个样,看吧看吧,看中了今晚妾将她们都送到床上去。”
“好……那就……”
话刚出口,身边女人脸色就变了,见她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气鼓鼓的狠跺了下脚。
“哼!大王还真敢全要不成?最多三个,大王自选便是,若敢多一个,妾定不饶了那不孝子!”
这便是女人手段的高明之处了,明明是给自己男人床上送女人,可嘴上却无不表现得像个妒妇。试问哪个男人此时得了便宜还会卖乖?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又会不喜?
可这世上偏偏就有那些愚蠢的却还要不断表现出自己聪明的人。主座上稍远些的另一个年长些的女人此时看不过眼便也开口了。
“不可!大王近来身体欠佳,多近女色怕是有损元气。常威这孩子就是粗心,此时弄这些歌舞姬来也不怕伤了他父王的根本。
倒是常傲这孩子细心些,他时刻惦记着大王你的身体,前些时候特地派人去齐国重金购得一个竜鱼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