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呼啸,夹杂着些许雪籽扑打在孤夜口衔的匕首上。叮叮当当的,与迟缓的心跳声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这一步是关键,甚至可以说整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乃至所有弟兄的生死都掌握在能不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上头的两个人。
地方太过狭窄,几乎就没有什么可以腾挪的空间。且位置的特殊性,像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策根本行不通。摆在孤夜面前的就只有一天路,翻上去,杀进去肉搏。算准了便是对方身上只有弓箭长刀,在贴身的情况下短刃还是要占优势些的。
可怜刚刚才当完诱饵的庖胖子如今又得操起老本行。此时他已是将地上的积雪用力在手上压实,只待瞭望塔上的孤夜下达命令了。
此刻往地下张望,距离最近的巡逻队也只能见到模糊的影子并渐渐走远消失,孤夜没有半分犹豫,遂将手向外一扬。然底下一脸生无可恋的庖硕接到命令则咬紧牙关全力从墙角处冲刺而出,小孩头颅大小的雪球便被早已蓄力得青筋暴起的手臂给往四五丈高的塔顶丢过去。
与此同时,孤夜也从直梯处暴而跃起,原本衔在口中的短匕也被操持在手上。毕竟是从下往上攀爬,想要完全力从地起奋而杀人,那也得先让自个脚踏实地才能办到。而这般短暂拖延之下,面向直梯的东胡人立刻便有了反应时间。
但幸运就幸运在对方身上是包着毯子的,而背靠背的两个人为了能裹得结实些,都是下意识的拽紧毯子的边角。如此一来,见身后同伴有撕扯的意图,当然也就开始拉拽。原本还能躲开封喉一匕的东胡兵却倒霉的被自己人又往回拉了几寸,而就是这丁点距离,使得挥来的匕首能够顺利一击必杀。
孤夜整个身体前扑,所有重量几乎全压在面前的东胡兵身上,顺带着把另外一个人给撞得前倾。然此处幸运定有他处倒霉。底下丢得慢一拍的雪球就在此刻飞越了上来,当头便砸在孤夜的脸上。
这下可把人给砸得不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用做吸引注意力的雪球为何会如此坚硬,哪怕是再用力挤压雪终归是雪吧。
个中缘由孤夜可顾不上去思衬,因为此刻那东胡人已是站起抽出了腰间长刀。这玩意真的不是草原上的西贝货,而是军械库中装备刀盾手的制式长刀。重达十斤六两的大家伙劈砍下来就算有这身片甲也无济于事啊!
“大哥且慢,小弟还有话说……”
孤夜现在可没别的办法,被雪球砸得头晕眼迷糊的他依稀见到闪着寒光的刀,下意识的只能开启嘴炮模式了。但这注定只是个笑话而已,眼前的东胡人手上根本没有半点犹豫。
嘭……啪……
孤夜几乎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眼睛都也闭上等死了,可随之而来则是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待他睁眼一看,原来刚刚还举刀欲砍的东胡人却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后脑壳上甚至还沾着大团雪沫子。
孤夜连忙挣扎起身趴在围栏上往下一瞧,就见到庖硕这个死胖子正对着他挥手打招呼。
“你个王八犊子,还不赶紧躲起来,站那里怕别人看不见是不是?
老九,还等什么,带人杀啊!”
最后一声几乎是扯破嗓子的。庖硕这混蛋根本就当着那些守卫的面往瞭望塔上丢雪球,原本偷偷来一下还能图个侥幸,可这家伙不但丢了两下,还作死的傻站着打招呼。还真当几十步外的东胡兵都是又聋又瞎不成。
事实上也无需孤夜提醒,早就蓄势待发的蛮九等人一见瞭望塔上探出的人头便知其已夺下制高点,十几人鱼贯而出便蜂拥而出杀向守卫在房舍周围的三十几个东胡兵。
而孤夜则是从容将背上的长弓给摘下来,这正是入营时被木封充入军械库的那把三瓮硬弓。尽管此刻配备的是制式弓的轻箭,但居高临下威力并不会减弱多少。
小范围突击战,弓箭手的目标永远都是敌方的远程兵力。挽弓搭箭,一点星芒刺破夜空。房角处一个东胡弓箭手刚把手伸向自己背后的箭囊,划裂空气而来的箭矢瞬间便穿透了其头颅并将人死死的钉在了墙壁上。用红泥夯制而成的土墙,生生的被钉进去两寸。可见三瓮硬弓完全拉开后的力道是何等的恐怖。
这时候蛮九等人也开始接敌,左右两柄短矛率先开路,被同样拥有三瓮之力的手臂投掷出去,威力可要比孤夜的箭矢强太多了。哪怕是正面拥有加厚型片甲的甲胄,照样只有被洞穿的命运。为首的那个东胡小头领还好些,身边手下及时把盾牌挪过来挡了一下,可哪怕如此,亦是在切断掉一只手掌之余再重重撞在了其胸口上,一口老血喷得那叫一个绚丽多彩。而靠左些的两个家伙可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可能是刚刚转身查看背后弓箭手中箭的情况,致使短矛从肋部穿透,直接把二人串成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