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宛城的大户们今日第二次来到城墙上,平日里他们有这个空闲时间都是娇妻美眷入怀,醉生梦死。
与早上不同的是,这次是太守陈球派人亲自去请的,而上次却是他们听到城外有流民围城,担心自己的产业受到冲击,才来到城墙上观望,没想到被太守大人抓个正着,被逼着救济流民。
这都不是事,只要流民不对他们造成威胁,救济一下,还能落个好名声。
其实他们这些大户也对流民群很敢兴趣,平日一个大奴都要数万钱,而买流民为奴,只需要数百钱,甚至几袋粮食就能换一个相貌姣好的婢女。
若不是有官府压着,他们早就开始动手了。
陈球年过半百,对人性人心看的通透,他当然知道这些所谓的大户对流民的打算,不过这次他们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
这些大户,大多是居住在外城,可以说毫无根基,他这个太守一句话就可以随意拿捏他们,陈球也不怎么将他们当回事,放在心上。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惹起民愤,随意他们怎么做。
最让陈球头疼的内城的权贵阶层,他们每家都是良田数万顷,奴婢无数,而且还不用交赋税,导致百姓流失土地,积贫积弱。
陈球有心整治他们,却最终都无疾而终,因为他自己的家族也是这种情况,整治权贵阶层就是在整治自己。
众大户看到陈球将他们召集过来,也不说话,不禁陪着小心问道:“不知府君大人召见小民,可有要事安排?小民正按照大人吩咐,组织家仆准备救济流民。”
陈球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一众的宛城大户,微微笑道:“诸位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本府将你们招来,是有一事相商。”
众大户急忙赔笑道:“府君大人只管吩咐,只要小民能办到,绝不推辞。”
陈球看他们一眼,正色道:“今日刘宗正手里的太虚食单,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陈球说这话是何意,其中一位瘦高的大户小心翼翼地答道:“小民远远瞥了一眼,只看到解忧馍、葱花饼、穉子面等字。”
陈球颇感意外地看了这人一眼,“你是何人?倒是有个好记性!”
那人见陈球看来,有些激动,连忙拱手道:“小民王稞,随县人,在宛城市米为生。”
陈球点点头,“你看的不错,本府有幸吃过这些,味道至今还记忆犹新。”
接着陈球扫视一圈,说:“今日也是你们的福气,这些吃食的发明者欲救济城外的流民,打算用这些吃食的做法,来换取粮食。”
顿了一下,陈球故意提高声音,大声向这些大户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众人一阵沉默,让他们用粮食换这见都没见过的吃食做法,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换成一般人,早被他们喷的体无完肤了,可是碍于陈球太守的身份,他们又不能发作,只能沉默应对。
这时王稞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敢问大人,不知怎么个换法?”
他今日好不容易被太守高看一眼,抱着破财迎合的心理,只要陈球说的条件不是太过分,他都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陈球面无表情地说:“一石粮食换一个吃食的做法,此人既然有救世济民之心,本府又岂能让他在南阳郡遭人哄骗,说出去,本府岂不遭人耻笑。因此若是让本府发现,有人私相授受,双倍罚之。”
王稞听后却是松了一口气,他本来都准备大出血一次,没想到太守给的条件还算公允。不管是不是陈球所说的太虚吃食做法,他今日都要全部换下,权当给府君大人一个面子。
因此他不顾其他人的眼色,对陈球拱手道:“小民虽行商贾之事,平生却是最是敬佩大公无私之人,今日有府君引荐,小民深感荣幸,故愿意换下所有的吃食做法,略尽绵薄之力。”
陈球听后,对此人点点头,“你很好,本府记下了,以后在宛城若是遇到不公的待遇,可报本府的名字。”
王稞大喜,不停的对陈球说赞扬的话。
“府君大人一心为公为民,实乃天下之表率也!”
陈球却是不管他,又看向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府君大人,并不是咱们不识抬举,实在是咱们没有见过这些吃食,不知这些吃食到底是模样,其做法到底值不值一石粮食。”
大户们虽然不敢与陈球闹翻,但也不愿意当冤大头。一石粮食换一个吃食做法,与其说是换,不如说抢。
他们若是答应陈球的条件,到时他弄个上百种吃食的做法,岂不是让他们白白损失几百石粮食。
“你们这是何意,不相信本府的为人?”陈球神色颇为阴沉,声音也有些高亢。
“好,你们很好,真以为本府是看上你们那点粮食?你们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府现在就让人拿出吃食来证明。”
陈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来,直接冷哼一声,“来人,去本府后厨取一些解忧馍和葱花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