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周,我第一次见你这个模样。”
解春秋看着周眦储物袋和头发上全被手掌沾了鲜血,忍不住苦中作乐大笑起来,笑得有气无力。
笑着笑着,他低头看着银色宽剑上自己的倒影,渐渐止住了笑容。
他慢慢抬头看向周眦,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声音嘶哑地问他,“老周,这是什么剑?”
周眦已经用衣摆将手上的学子擦干,正要把蓝瞅松鼠捞进怀里,愣住了。
他抬起头,面色不变地说道:“救你的剑。”
解春秋双眼紧眯,根本不信。
他自己就是炼器师,身下的剑,他不用摸都知道里面加了多少传说中的天材地宝。
这样的剑,周眦怎么可能会有?
这样的剑,周眦以前怎么没用过?
解春秋心里疑惑重重,再次开口,却无关剑,声音依旧无力,“你刚才……为什么可以……恢复灵力?”
周眦依旧面色不变,伸向蓝瞅松鼠的手却收了回来,紧紧握成拳头,“因为要救你。”
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对视着对方,眼睛都不眨。
蒸腾的热气向上升腾,将他们凌乱的发丝带着向上飘动,鸿沟底部的火苗越来越壮大,他们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
他俩盘腿坐着对视了好一会儿,周眦率先打破了宁静,“眼下要紧地,是要怎么自救。”
他的眼睛从解春秋的身上离开,看向通红的峭壁。
峭壁十分光滑,根本没有借力抓握的地方,只有一道细细的笔直痕迹,那是刚才短刃划过的痕迹。靠着这条痕迹,他们是绝对没办法爬上去的。
解春秋双手撑在宽剑上,感觉后背的伤口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流血,丝毫没有停止的痕迹。
热气熏地他又渴又累,再怎么咽口水,嗓子依旧干得疼痛。
他极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周眦笑了,“老周,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用告诉我你的秘密,反正我都快要死了,听了也没用。”
周眦被他气得直摇头,“这种时候你就别用苦肉计套我的话了,快想想怎么上去吧。”
解春秋苦笑了一下,心道这回我可没有骗你。
若是在冰水里,他的伤反而容易止血,或许能有一丝生机,可现在,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热气蒸腾中翻滚,后背伤口源源不断地往外流血。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仿若擂鼓,解春秋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血液流尽而死。
这次不会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吧?他眼皮渐渐无力,每次眨眼睁开时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要不睡会儿?他正这样想着,却听到了蓝瞅松鼠的哭声。
他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宠物蓝瞅松鼠一只右脚血流不止,一根淡黄发光的仿佛筋脉一样的东西从后脚伸出来,另一端被蓝瞅松鼠的小爪子抓着。
蓝瞅松鼠两只爪子捧着从后脚心抽出来的筋脉,眼泪汪汪地左看看解春秋,右看看周眦。
表情凝重地仿佛面临着此生最极为艰难地抉择。
“周眦,我……”
蓝瞅松鼠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中坠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决然地转身,爬向自己的主人,将手中的筋脉系在了他的手腕上,打了一个结。
几息过后,淡黄色的筋脉从解春秋的手腕表皮消失,深入血肉中消失不见。
蓝瞅松鼠爬到主人头顶,回头看了周眦一眼,心虚地不敢跟他直视,连忙将头扭回来。
她纵身一跃,趴在峭壁上,四只爪子的指甲深深地扣进通红的峭壁,热量灼烧着手心脚心的肉垫,她强忍着克制自己没有将爪子从峭壁上拿下。
深深吸了一口气,右爪和左脚同时用力,她往上面爬了一步,然后左爪跟上,使劲儿提起右脚往上爬。
淡黄色的筋脉连接着蓝瞅松鼠的右脚和解春秋的右臂,这下用力,直接将解春秋弯曲的右臂抓直。
一次成功,蓝瞅松鼠有了信心,她继续往上爬了一步,再次使劲儿提上右脚,却没有想象中的用力。
她赶紧往下一看,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周眦站在宽剑上,抱着解春秋的身体往上送,为她省力。
“周眦,我……”蓝瞅松鼠哽咽着说不出话,周眦却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小鼠鼠,加油。”
解春秋已经几乎昏迷了,他被周眦扶着踩在周眦膝盖上,肩膀上,撑起的两只手上。
周眦使劲儿掂着双脚,感觉到解春秋的鞋子脱离自己的手掌,才重新站稳,放下双臂。
“这是我能送的最后一程了,再见。”
他抬头看着艰难上行的一人一鼠,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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