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冷双易两眼通红的看着公子哥们,第一次这么愤怒地看着他们。
自己曾经穿过的金甲,正被车凤白穿在身上,歪歪扭扭。
“冷兄……”梦卿经上前两步,正要安慰冷双易,却看到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淌出。
他猛地停住脚步,看着身上的金甲,发觉自己没有资格安慰他。
冷双易等人聚在一起,和四十个公子哥们遥遥相望。
方才还一起下棋谈天,嬉笑打闹的两群人,中间出现一条看不见的巨大鸿沟。
“冷双易!你刚才在干嘛?那可是仙君亲信计大人?”
奉请气呼呼地走过来,他还想多在计大人面前凑凑近乎呢,这下可好,计大人的好心情全被这人破坏了,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连累。
太阳依旧高悬空中,冷双易却感觉周遭寒意四起,他看都不看奉请一眼,扭头带着众人离开,再也不看那金灿灿的金甲。
梦卿经慢慢放下抬着的胳膊,表情瞬间颓丧。
“你你你……你们……”奉请伸着食指指着冷双易等人的背影,却被莫庭悲拉住胳膊。
“大人,冷驻管今年才两百多岁,年少不更事,失礼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莫庭悲看奉请脸上怒气未消,又靠近他轻声道:“大人,冷驻管在仙君面前挂着号呢。”
奉请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计大人这回回去,说不定要在仙君面前给冷双易上眼药呢,但就现在来说,冷双易暂时还不能动。
哼,以后拿捏他的机会多着呢,奉请看着冷双易等人的背影,阴恻恻地想。
“好了,此间事了,你赶紧回前线去,战线前推了尽快报消息过来。”他绷着脸崔莫庭悲离开,又立刻换了一副笑脸。
计大人攀附不了没关系,还有各位公子哥们呢。
等莫庭悲带着几个准备返回前线的修士架灵舟离开以后,广场上还留着不少受伤修士。
奉请喜气洋洋地拱手跟诸位公子哥们道喜,高兴地仿佛转为正式金兵的是自己。
公子们五味陈杂,内心十分矛盾,车凤白听着奉请的恭维,抱着双臂扬着下巴说道:“我们本就是世家公子,享受点特权怎么了?”
是的,公子们对这句话中的理所当然十分认同,他们自出生起就是这样的,周围的人也觉得理所当然。
正在此时,一个修士停下了脚步,看向公子们。
梦卿经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过去,猛地张开嘴巴愣住。
这个修士右边衣袖空空,藏在衣袍下的右腿也明显变形,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堪堪在眼睛处止住,那双沧桑的眼睛投来的目光,十分刺目。
修士看到梦卿经朝自己看过来,连忙害怕地转过头,一瘸一拐快速离开。
梦卿经两眼流下眼泪,转身跑回自己的院子,身上的金甲哗哗作响。
“阿经!”包元生赶紧追上去。
梦卿经在自己屋子里哭得很凶,尤其是在车凤白来了一趟以后。
“我们跟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有太深交集,谁让你当初屁颠颠地把黄色大符给了他们?”
“你管我!”
“结果早就是注定的,难道你以前没想过这一天?现在倒开始鬼哭狼嚎了。”
“滚!”
梦卿经的眼泪浸湿了整个枕头,冷双易也正在自己屋里难受。
他坐在桌旁,手肘放在桌上,双手捂着脸,自从回来以后一直一言不发。
其他人都在他屋里默默地坐着,解春秋和江棉枝等性格活泼的围在他身边好言好语地安慰。
令霜在桌子上默默地摆满了热气腾腾地各色佳肴,但冷双易依旧不为所动,直到他端着一个砂锅走进来放到中间,冷双易才坐好看过来。
他心中大喜,立刻揭开砂锅的盖子,“小易,我给你盛一碗?”
砂锅里面焖的是一锅米饭,上面还盖着大块大块地白腹驴肉,肉汁浸润每一粒季荆米,甚和冷双易的口味。
冷双易不由得想起前天梦卿经过来的场景。
那天,梦卿经跑过来趴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胳膊,眉毛紧皱地说:“冷兄冷兄,我这里还有些季荆米,都给你吃,你吃了身上伤势肯定很快就好。”
之前在三十九重天,他宴请众人,身上所剩季荆米不多,但毫不犹豫地全部交给令霜,霸道地让冷双易吃独食。
冷双易伸手拿起筷子,将米饭上的白腹驴肉从砂锅里夹出来放到一旁,又仔细地把白腹驴肉上面的米粒放回砂锅,这才说道:“令哥,把所有的季荆米还回去吧。”
令霜微微皱眉,季荆米是他见过的最补元气的灵米,十分适合冷双易的伤势。
“好。”
他看着笔直坐着的冷双易脸上坚定之色,立刻将砂锅的盖子盖上,端着砂锅走出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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