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漫天黑气翻涌,定是来者不善,于是下意识便要去殿中叫醒众人速速准备御敌。
“各位快快起来!”游吹云大喊道。
喊声并没有用,反倒是在大殿之内盘旋几番便如同沉入死水。明明满目都是横七竖八的人,却不能感觉到一点声息。
“你回去吧。”
昭阳公主叹道。
她这一声,竟让游吹云头皮发麻。
游吹云使劲的推了推一个醉倒已久的年轻人,却发现他如死猪一般,根本没有反应。
“幽夜大军要来了,必须要早做准备,黄泉不死,但也不能束手就擒。”
游吹云扇了那人一巴掌,那人还是不醒,他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使劲摇晃,终于他在对方鼻下探手一试,顿时惊恐。
没有呼吸,这时他站起来,觉得一股寒意在大殿里流动,慢慢的凝实。
“你回去吧。”
昭阳公主背对他的身影,孤零零的依靠在门外。
游吹云这才察觉到这股寒意似乎冻结了大殿的所有人,就连神尊和那几位帝君的动作都僵直在那里。
原来,这里的万物停滞,就连空间时间也不例外。
这时,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游吹云喃喃。
“你看到的是历史的推演映射。历史,早已成为过去。你想要救人没有错,可是你救不了早就在一万年前死去的人。
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昭阳公主的身影似乎也便得渐渐模糊,游吹云睁大眼睛努力去看,却觉得越来越
不清楚了。
“这里是记忆的沉沦,是痛苦的地狱,是无止境的重复破碎。
你,回去吧。
你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而已,你什么也做不了。”
游吹云虽然快要看不见那道身影,那道原本美丽的身影在他的眼中突然显得那么的悲惨与凄凉。
“一切如梦幻泡影。”
一瞬间,脑海中不断出现一些身影,有神尊,有众仙,有幽夜大军。
有暗自落寞的昭阳公主。
……
南天门,寸金峰,这小山头名字里带个峰字,夸张来说实际上不过是贫瘠的小土坡罢了。
但有一间草庐建在半坡一洼泊泊而出的灵泉眼旁,这眼灵泉恐怕是这座山上唯一的带有灵气的天生宝贝了。
“呃!”
小屋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叫声,砰的一声,窗户被推开,那窗扇受不了巨力,直接破碎。
游吹云惊恐不定的瞪着眼珠子,半趴在窗户上,肩膀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开合不止。
许久许久,他才平静下来,呆呆的坐回床上。
他为人干净,生活也是,可是原本整洁的床褥都拧成了一团,被子掉在地上,可想而知他苏醒之前是如何剧烈挥动四肢。
在他醒来前,他一直躺在床上,而刚才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
“好累的梦。”
他低声道。
这时,他脑子有些发疼,努力的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却有些记不太清,混乱的记忆使他陷入痛苦之中。
他蜷缩在床上,面色如土,抱着脑袋。
“昭阳公主……昭阳……神尊,苏放……老祖……”
直到中午,窗外阳光普照,热气升腾,暖意融融。
他看了看窗外,终于还是决定找鞋下床,
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出了房门,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去,寸金峰依旧是那个寸金峰,灵泉汩汩,化作小溪不止,在阳光下显得很是耀眼。
游吹云的眼睛被这谣言的光芒刺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却没有追究的心情,就这样离开了寸金峰。
在食堂狼吞虎咽饱餐一顿之后,他坐着发了发神,然后去了南天门书馆,翻阅了许多原始古神界的记载。
最后,他终于决定去看望齐天,不过心中立即改变了主意,齐天深受重伤,治疗费用应当极其昂贵,就算宗门能承担一部分,或许也远远不够。
尤其是齐天这次的重伤若是落下了病根,对以后的修炼晋境有所影响,那么便是祸不单行。
“不能让齐天落下病根。”
想到这里,游吹云心中的愤怒又遏制不住的喷涌出来,他在宗门里向来低调,饱受折辱也未曾闹出过什么乱子。可是郑毒和牛头对齐天下手,这是他万不能忍的。
更何况齐天差点没命。
在一年之内突破到金丹!
这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可能的任务。
想着想着,他改变了方向,去了南天门的水晶矿山。
水晶矿山是南天门的天然物资储备,其脉之长,绵延千里,其脉至深,可蕴真龙。
游吹云来这里可不是来修炼的,这水晶矿山属于南天门,管理严格,可不是随便来人便能够肆意挖掘,而是雇人干活,严进严出,出入都要搜身过检,防止鼠盗狗窃之辈顺手牵羊。
挖掘晶石可赚贡献点,而贡献点可以在宗门里兑换下至吃喝日常,上至修炼所需天材地宝。
据说只要贡献点足够,某些身份也不是不可以兑换,譬如——少宗,掌尊等。
而游吹云平日虽节俭,但毕竟有开销,寸金峰的份额早就被一些人克扣或瓜分,若是他想要挣一点在书。馆阅书钱,便要到这矿山挖矿挣些贡献点。
他想着要给齐天买些补品,或是缴纳医药费用,于是来到了这水晶矿山。
一片华光彩彩,矿山反射着阳光,使得百千亿的小太阳同时当空,颇为壮观。游吹云刚到矿山禁制的入口,便听到一阵吵闹。
“打死你这该死的小偷。”
“偷东西偷到我南天门来了?我可怜你孤零零的小姑娘,让你进来挖矿换些东西吃,可你竟敢偷矿晶?”
有鞭子啪的一声破空抽下,可想速度极快,接着便响起一个小女孩的惨叫。
“偷!我让你偷!还不将赶快矿晶交出来?”
啪啪啪,接着便是数鞭抽在人身上的响声,可想而知,这几鞭绝对够狠辣。
围着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哟呵,小崽子还抱着矿晶不松手?找死,来!你来抽!给我抽死她!不知死活的东西。”
执事长老将鞭子交给了旁边的弟子。
那是一个头发乱蓬蓬,像枯草一般的女孩。身上穿着泛黄的夹袄,有几道刀疤似的破碎,破破烂烂似乎就是专门形容她的穿着。
大概又是哪里来的流民,偷了矿晶,被鞭打却出奇的倔强,不愿意把矿晶交出去。
那女孩痛得在地上滚,浑身沾上了泥垢,被鞭子抽出的伤口和着泥水,浑浊中带红。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细如蚊呐的虚弱声音传来,看来她已经精疲力尽。
但她依旧死死的抱着矿晶,仿佛那是命一般不能放手。
“给我抽!抽死她!再把矿晶拿回来。”
执事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插着腰继续骂,唾沫横飞。
有人看不下去了,劝道:“唉,小姑娘快放手吧,你会被打死的。”
“长老,放她一条生路吧。”
“放她一条生路?我看她小孩子没有饭吃,让她进来赚点饭钱,可这小崽子竟然敢偷矿晶!知法犯法还不改错!那我不得抽死她?”
有人去扶那小姑娘,问道:“小姑娘,你为何要行盗窃之事?”
小姑娘有些神智不清了,只是死死的抱住矿晶,一会儿才低声道:“婆婆要死了,郎中说婆婆要死了,郎中说,药很贵,我的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