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曲芷芸连忙将嘴里食物咽下,“豫州的寒郡吗?”
夏笙点头。
这下陆昭漪为难了。
寒郡与淮南郡相隔不远,中间只隔着弋阳郡。
弋阳郡一过,再穿过殷城关,就到了疠病同样严重的安风郡。
可这寒郡,是他的封地,还怎么能让他不去?
似乎察觉出她脸色的变化,夏笙温柔般一笑,“怎么?陆娘子担心孤王了?”
陆昭漪愣了。
夏笙放下筷子,挥动衣袖,脸色看上去十分平静,“陛下天黑前,就已收到淮南郡疠病之肆虐。孤王已经启奏,回封地,先行准备治疠之事。”
说着,他又看向窗外,“此事,孤王不希望你掺和,你就待在京城为好!”
听此,陆昭漪展颜而笑,“寒王不必劝我。疠病肆虐,为天下、为苍生、为百姓,这一趟我也必须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夏笙皱眉,言语带着质问与愤怒。
这一声呵斥,吓得阳文胥叼着肉,瞬间不香了,一口吐出身旁的坛子中,便坐起身打圆场。
“殿下或许不知,军师有多厉害,他徒弟自然不差,当年汉中大疾……”
“你闭嘴!”夏笙听都不听,直接吼了他。
这下,曲芷芸也看不过去,噘着嘴说:“阳公子说的不错,陆娘子既然决定了,自然有她的法子,寒王何必杞人忧天?”
“不是杞人忧天,而是……”说到一半,夏笙立马语塞。
有了先前退聘礼那一出,他还能说陆七娘是他,最为在乎之人?
一时安静。
醒觉似有许久,陆昭漪缓缓开口,语气极为温蔼,“寒王,你与我结盟的基础,是对彼此的信任,而不是谁是谁的附属。今日匆匆而来,为的是早做准备,提前部署你我以后在朝堂上的威胁,为了使我等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她又给自己斟茶,再次举杯,“我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阻碍。”
夏笙面色凝重,低头沉思许久,方抬头举杯,“陆娘子心细胆大,运筹帷幄,笙十分汗颜,今后你我多多关照,既已互为同盟,那便肝胆相照。”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举杯饮下,这让曲芷芸与阳文胥,皆松了口气。
四人边聊边用饭,气氛渐渐热络融洽起来。
“……那两位不在京城的日子里,阳某便负责与邱中丞接触,毕竟阳某曾经帮殿下夺嫡,也与他打过交道。”
阳文胥食物都还未吞下,嘴巴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提及此事,夏笙扶额叹息,“阳兄,说了多少次,能不能别提夺嫡那件事?”
他暗自喝了一杯闷酒,内心不忿汹涌而出,冲阳文胥喊,“当年,到底是不是你驾马车,闯入的司马门?”
“不,殿下,阳某已经解释许多次了,武公当年也一再盘问,阳某那晚,真的神志不清啊?”
他俩互相犟嘴,陆昭漪与曲芷芸忍不住憋笑,雅间内极其欢乐。
直到……
深夜,原本安静的洛京,突兀地响起了铜鸣,整个洛京内城似乎都被惊醒。
铜鸣声震天响地,惊动山河。
而还在醉香居打闹欢笑的四人,忽然止住了动作,静静地听这鸣声。
陆昭漪缓缓起身,走到窗户边,太仓里坊的大门已经打开。
内城之内,灯火透亮,似乎所有坊门都已被打开。
夏笙走到她身边,温和道:“看来,你得去上朝了。”
没错!
这铜鸣,正是紧急朝议的信号!
陆昭漪看着外头,眸子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