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三月,三佛齐国王麻那者巫秘密送走了他的小儿子拜里米苏拉和六部主官及家眷,一同的还有两万精兵和二十艘战船。
同年四月,婆罗洲总督法哈纳终于等来了皇帝叔叔的圣旨,开始了征讨三佛齐的步伐。由于抽调出两万精兵,再加上人数的悬殊,三佛齐再无力守护边防,被爪哇人一路势如破竹的打到了旧港城。
这下子城内的所有人都开始慌乱起来。醉生梦死的大王子和二王子终于醒悟过来,匆忙来到王宫求见老国王麻那者巫。
当二人见到自己的父亲时,他正在面对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发呆。大王子卡目里立即放声大哭起来。
“呜……父王……这可…怎么办才好!”
二王子无杳厘塔仁也戚戚然地跟着凝噎,他也是慌了手脚,嗫喏了一阵也跟着说道:
“父王,要不我们开城投降吧!只要……”
此刻的麻那者巫已是满头的白发,被二人哭的心烦意乱,开口喝道:“都给我住口!”
看着自己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想到他们要陪自己一起与国家殉葬,心中一下子柔软起来,觉得刚才的语气太过严厉,又轻生说道:“来!陪着本王喝一杯!”
正在六神无主悲切哭泣的二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王,他们被父亲的温和语气惊呆了。自从长大后,他们从没见过父亲如此温柔的说话。一时竟忘记了城外爪哇人的大军围城。
“吾儿,来!坐下,我们说几句话,等喝完这酒,父王就安排你们上路,如何?”
“嘿嘿~,就知道父王一定有办法!”卡目里连脸上的鼻涕和泪水都没有擦,就一屁股坐在了麻那者巫的身旁。
“奥,遵父王令!”无杳厘塔仁见大哥坐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坐在了另外一边。
麻那者巫双手分别握住两个儿子的手,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打量他们,似要把两人的形象刻入心中。
“嘿嘿~父…父王,今日是怎么了,如此打量我们哥俩?”卡目里没心没肺的笑着,一如他小时候的模样。
麻那者巫强颜欢笑道:“是父王又想起了你们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你们虽然调皮,但依旧是父王心中的好孩子!总是那么的令人喜爱!就算是惹了祸事,父王虽然心中气恼,依旧不舍得惩罚你们!”
“嗯,那时候我们哥两也很调皮,要是父王严厉一点,估计每天都要挨揍咾!”卡目里此时仿佛一下变得清明起来,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糊糊涂涂的混日子。
“是啊!谁让你们是我的心头肉,动你们一个指头都心疼!”麻那者巫感慨地道。
“可是等我们张大了,就没见过父王的笑脸!”二王子无杳厘塔仁跟着埋怨道
麻那者巫亲自给两人满上酒杯,端起面前的一杯说道:“那是你们确实不争气,我失望啊!同时也埋怨自己,怎么当初就没有对你们严厉一点,事事都顺着你们,是害了你们!”
“父王这是什么话!你看咱们现在不也挺好,哪里害了我们哥俩?来!父王,咱们碰一个!”卡目里自然地端起面前酒杯。
“嗯!无杳厘塔仁咱爷三一起!”麻那者巫与两个儿子分别碰了下酒杯,不提其它,仰脖灌了下去。
“当初你们小的时候是真调皮!你们母后天天为此来父王面前求情!我呢,看到你们后所有的怒火都会消失的干净,那时候总在心里想,他们还是孩子,什么都不懂!……应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麻那者巫用枯瘦的手掌摸了下脸上的泪水,挥挥手,“转眼间你们就到了这年纪,结果还是事事不通!是本王的失败!”
“父王!我还记得当初大哥十岁,我七岁,我们两个把诺达将军家的小女儿推入井中差点淹死,父王很是生气。嘴里说着要打断我们两个的腿,最后还是只在祖庙罚跪了一天了事!”二王子无杳厘塔仁跟着感慨地道。
“哼!二弟还好意思说,当时要不是你说诺达将军太可恶,我也不会跟着你一起去推他那个蠢女儿!”卡目里撇撇嘴道。
“哼!你们还有脸提起此事!”麻那者巫本来内心的一丝愧疚随着哥两的话语消散的无影无踪,“那次要不是本王及时拿下诺达的兵权,恐怕他就要造反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子嗣,动了他女儿,就跟逼他造反没有区别!”
“我们哪里知道……”卡目里呐呐地小声道。
“哼!不提那些事了,来咱爷三在走一个,此生为父子,也算咱们地缘分,估计是不会有来生了!”麻那者巫再次为两人满上,语气中尽是悲凉。可惜两个草包此刻哪里能听出其中的含义,只是笑嘻嘻地与父王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