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再说点什么,刘备却摆手阻止了魏延,说道,“文长,今日雪刚停,天气寒冷,军中也无要务,你也坐下,陪我喝两杯。”
魏延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儿没戏了。
作为一个部曲长,自家主公的心腹,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自家主公想干什么。
躬身行礼,谢过主公之邀,然后就在刘备对面,也是刚刚张溪跪坐的地方,正襟跪坐,聆听自家主公的“教诲”。
“文长啊,我知你性子直爽,不喜读书,也不善与人交际。”刘备正色的看着魏延,说道,“你若一辈子只想做个部曲长,这些倒也无所谓。只是,以你之能,总在我身边护卫左右,岂不屈才?!”
“主公,小人.......”魏延挠头,颇有些憨直的说道,“延自投主公以来,靠的是一身武艺,蒙主公看中留在身边,护卫主公周全......主公何处觉得延有才能了?!”
刘备只是笑笑,也不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的才能,我知道,所以我才让你主持这个招贤馆,一来嘛,可以让你有一些时间读书明理,二来,也是为了让你多接触一些读书人,习惯一下这与文人交际之事。现如今,你虽举止依然莽撞,但言行却已带了一点文气,日后与文人相处,也不至于聊不到一起去,不是么。”
魏延默然不语。
对刘备,魏延是一百个敬重的,刘备说什么,他就算心里一百个不同意,还是会听,会去照做。
虽然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能跟一群掉书袋的读书人聊到一块去。
刘备也知道魏延的想法,毕竟是自己的部曲长,跟随自己多年,所以还是出言解释道,“就说刚才之事,我知你不喜那位先生,但你不也忍住了脾气,不曾如以往那般直接出口伤人么,这就是你的长进之处。只是,既然那人主动来头,你却也不该面露怠慢之色,以免伤了士人之心。”
“可,主公!”魏延忍不住,插嘴说道,“主公开设这招贤馆两年有余,往来的皆是庸碌之辈,有些人甚至就是为了要俩钱使,根本不是真心投靠主公,何必与这些人客气啊?!”
刘备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心中苦涩。
事实确实如魏延所说,招贤馆开了两年多,就没招到一个像样的人才,大多数都是来骗吃骗喝的,偶尔有几个真心投靠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但这事儿能怪谁?!
堂堂豫州牧,宜城亭侯,左将军,混到只能寄托在荆州牧刘表的帐下做客将,连新野小县也是刘表借给他,为了让他抵抗北方曹操压力的。
要军队没军队,要地盘没地盘的,拿什么吸引真正有才能的人投靠呢。
这些道理刘备都懂,但他依然不甘心,匡扶汉室的愿望一直在内心不敢遗忘,所以明知道机会不大,该开的招贤馆他还是开着,只是对于招贤馆是不是能找到真正有用的人才,刘备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真正有才能的人,估计也不会跑来招贤馆,早就去自己的府邸上自荐了。
如果说一开始刘备还对招贤馆有所期待的话,现如今,这个招贤馆最大的作用,大概就剩下给魏延这个家伙磨性子用的了。
魏延的性格,刘备很清楚。
高傲的能跟云长比肩,率直的能跟翼德媲美。
可云长是傲上不辱下,翼德憨直之中透着一丝精明......到了魏延这儿,就只剩下两个傲上憨直了。
这性格当个部曲长是无所谓,反正一切行为只要做主公的刘备能接受,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但如果想要培养魏延成为将才,甚至独当一面.....这个性格,早晚要吃大亏的。
可问题就在魏延这个性格,刘备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你给他揉碎了说清楚,他都不一定能自己理解,不如直接给他下令来的有效。
“文长,你过来!”刘备打定主意,招呼魏延。
魏延赶紧起身,来到刘备身边站立。
“招贤馆是否真的招到贤才,与我来说并不重要!”刘备缓缓起身,对着站立在旁的魏延,轻声说道,“这本是跟你的一件差事,你需得认真对待,今后不可再有怠慢之举,不管有才无才,都得善意款待。”
魏延赶紧低首,说道,“诺!”
刘备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既如此,明日你亲往客栈,引那位张先生到军中任职......记住,需得以礼相待。”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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