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炳这人,有私心,手段辣,好权势,察入微,识好歹,有决断,还勉强算兼了些时局见识。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亦知道如何把握时机,做事不择手段,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说不上多大人才,却总是能用,至于多忠义倒不必谈,倘真有一天,大厦将倾,便是那满朝的公相,勋贵的门庭,诗礼书香世家,许多不还不是说降就降了?
赵柽见黄文炳后,谈了近半个时辰,这才写张纸条,让他等擂台事毕后去找童贯报到。
听到自家要进枢密院,黄文炳便如走那铁索桥梁,猛地一步踏上了岸,胸内忽地实靠下来,他拜倒在地,只道愿为王爷赴汤蹈火。
赵柽点头,这人还待观察,哪怕有点见识,但是否具备真正做事能力还需再看一下。
他现在手下缺人,文武皆缺,最缺的是那种虽文却能知兵,擅武亦会谋算,这样的人单独拿出来可以独当一面,但纵观此时天下,在他记忆中,这种人却是极少,且还有几个不在大宋。
想要打造一个稳固的盘子,哪里是说说想想那般简单,动一动便要无数因素风云汇聚,你争我夺,往玄幻里说,是立下地火水风,往草莽些讲,要打出四梁八柱,天时地利人和,环境机缘能力,缺一不可。
翌日,乃擂台最后一天,除简素衣因昨天受了些伤无法登台外,黄孤四人皆上场。
武松也早早来到,背着双刀,来到花篷前深深一礼,随后上台。
唯一不见的便是萧长空,连带跟随他的十来人亦都没来,赵柽自是得到消息,原来一大早这些人便离城而去,显是见到大局稳定,或萧长空觉得对上擂主没有太多把握,便索性离开。
赵柽有些怅然若失,江湖之上,草莽之间,自是英雄豪杰无数,其中不乏无意赏赐者,潇洒而来,洒脱再走,让人心中赞叹。
若说起来,依这次记录的数据,萧长空必得一枚御武银牌,便是那十来人,亦有人会分一枚铜牌,只是如今人去渺茫,其心不在名上。
赵柽知道,天下英雄茫茫,来东京打擂者其实百不足一,便是西军内亦有许多好汉子,却碍着军规无法动身,还有那确实遥远身守家中的,怕便是得了消息,擂台已是结束,更勿论一些隐世之人了。
台上,卢俊义再连破两擂,如今大宋这边已是破了四擂,河北玉麒麟独占三擂,按照六擂定输赢的规矩,已是拿下了一大半。
如今擂台上,黄孤、杨志、史进、岳飞四人皆对上擂主,只看谁能先拿下最后两擂,辽宋这次比斗便宣告结束。
出乎意料的是,辽国这次并未使用甚么阴险歹毒手段,不过稍想一下,赵柽便猜透辽国乃是心虚了,去岁一场大仗打去了契丹朝堂的精气神,他们害怕了,如今乃是瞻前顾后,藏头缩尾的时刻,处处小心,事事在意,唯恐被哪一方抓個把柄。
至于这擂台战事,其实对宋辽两方来说,皆是个昏招,辽摆擂台是昏招,宋接了亦是昏招。
辽国朝堂似乎丝毫没想过输了要怎么办,或许百来年里,他们一直把宋国的武人和战场上厮杀的军丁相同看待,认为辽兵要强于宋兵,那辽国武人自然亦要强过宋国武人,最不济持个平,总不能不如便是。
可这种事情又哪里有定数,哪能如此简单对比?
至于宋国,道君皇帝脑袋发热,便要接下擂台,考虑的只是自家名声,同样不去想输了怎么办,一但输了,要付出的哪可能只是耶律延禧信上索要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