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抬眼看去,却是益州主簿黄权。
刘璋惊讶的问道:「邀刘备入川助我讨伐汉中,既可除去心腹之患,又不伤我益州兵丁,此乃两全其美的好事,主簿有何异议?」
黄权冷冷瞥了张松一眼,拱手回道:「回禀主公,下官以为此事不妥。刘备骁勇,声名卓著,如今自领荆州,为君也!若请刘备入蜀,主公以何礼待之?若依部下之礼,太过轻慢;若依贵宾之礼,只恐贵客欺主。岂不闻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安能有二君也?」
黄权言之有理,议事文武大臣有不少纷纷点头附和。
张松反驳道:「公衡真迂腐之言也!名者,虚也;利者,实也!刘皇叔当世英杰,非是贪慕虚名之辈也。我在荆州时,皇叔便时时有言,汉室倾颓,献帝蒙尘,只恨汉室宗亲,多碌碌之辈,幸有吾弟季玉,方使其不孤也。皇叔此生所愿,便是与主公,守望相助,共扶汉室!皇叔心胸宽广,些许虚名必不在意;主公请他拒贼,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还请主公无疑!」
刘璋感慨道:「玄德兄真英雄也,吾当以兄事之!」
张松见说动刘璋,心中暗喜,这时又有一人站出来反对道:「主公,下官同意主簿之言,请刘备入蜀,万万不可!」
众人一齐向那人看去,却是从事王累。
刘璋不悦道:「王累,你又为何反对?」
王累上前一步,大声道:「主公,汉中不过廯疥之疾,若刘备入蜀,必成心腹大患!张鲁者,豚犬耳;刘备者,豺狼也!焉有为驱豚犬而引狼入室的道理?」
刘璋摇头道:「此言太过!玄德乃吾同宗,焉能做出害我基业之举?」
王累继续劝谏道:「主公何以轻信刘备?刘景升亦汉室宗亲也,当年刘备仓皇逃至荆州,刘景升待其如同亲弟。然如今刘琦仍在,为何荆北却属刘备矣?……」
张松不待刘璋反应,放声大笑,打断了王累的话,王累怒目而视,道:「你笑什么?」
张松斜着眼睛看向王累,讥讽道:「我笑你大言不惭,笑你口出狂言,笑你夸夸其谈,笑你书生意气!你有何能,敢笑张鲁豚犬,敢说汉中来廯疥之疾?若果真如你所言,张鲁早已覆灭,何劳主公如此费神?你们一个个鼠目寸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忌皇叔,不让主公请皇叔入蜀,有本事,你们自己去把张鲁灭了!」
王累被张松说得哑口无言,张松得理不饶人,继续道:「尔等书生,只会空谈误国,实则百无一用!尔等既不能北平张鲁,更不该嫉贤妒能,不该阻拦主公请能者为之!」
王累是文臣,并无领兵之能,想要反驳张松,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又气又急之下,竟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权见状,冷哼道:「张松,你也是蜀人,何敢如此小觑我蜀中文武?主公,末将不才,愿领兵北平张鲁,为主公分忧!」
张松嗤笑道:「公衡勇气可嘉,然忘了前年之事乎?」
黄权满脸通红,恨声道:「张松,你……」
张鲁与刘璋几乎每年都有冲突,前年黄权领命北伐张鲁,却被张鲁击败在汉中城下,如今张松旧事重提,黄权又气又急,却也无话可说。
张松凭借一张利嘴,说得反对的王累、黄权二人哑口无言,羞愧难当,其他有心反对之人此时也讷不敢言,否则张松一句你行你上啊,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可不想自取其辱。
刘璋见臣下没有异议了,准备正式下令邀请刘备入蜀北伐张鲁,张松环顾四周,见无人再敢反对,不由得洋洋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张松,休要猖狂!」这是殿外传来一声暴喝。
张松眉头一皱,向殿外看去,却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当先那人龙行虎步,气势不凡;身后那人却是唯唯诺诺,神色不安。
此二人张松都认得,前一个是蜀中大将张任,后一个却是兄长张肃。
张肃来做什么?
张松心中猜测,他这个兄长无才无德,胆小懦弱,平日闲居在家,今日怎会到此,还是与张任一起。
张松看着张肃惴惴不安的神色,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张任大步走到殿中,对刘璋拱手道:「主公,张任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