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蔡自从降吴,在黄盖营中一连数日倒也无甚大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瑜还并未信任他二人,几次升帐议事,二蔡均未能参与。
二人不免有些心急,长此以往,若是探听不得消息,曹丞相以为他二人已经真降了东吴,那可就糟糕了。
二人决定去问问黄盖,来到黄盖大帐,才知道黄盖又去中军议事了,二人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有人道:「来者何人?」
二蔡转身,只见问话之人乃是参军阚泽,他二人来黄盖营中数日,知道这个阚泽与黄盖交厚,隔三差五便来黄盖营中与黄盖畅饮叙谈。
阚泽也认出了二蔡,问道:「二位校尉来找公覆将军,不知有何事,可否说与我听?」
蔡中道:「德润先生,我二人此来是想问问公覆先生,既然已经接纳我二人,为何军议从不让我二人出席,莫非将军依旧疑我有诈?」
阚泽叹了口气,摇头道:「此事倒也不用问公覆先生了,个中曲直我亦知矣。非是公覆将军信不过你等,实在是周瑜年少得志,骄恣狂妄,他连公覆、德谋等元老宿将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们。」
蔡和讶然道:「不曾想周瑜竟是这般目中无人?」
阚泽冷笑道:「我听说你二人刚来,庞士元因你二人之事与周瑜有过争执,如今这才几日,庞士元便被周瑜数次找借口羞辱。哼哼,吾当日也不过对他计策略有质疑,便被他冷落至今。周瑜虽有才气,然气量太小,不能容人,只恨主公深信此人,使我等报效无门啊!」
三人正在说话,正适合帐外一阵喧哗,有人道:「将军回来了。」
也有人惊呼:「将军这是怎么了?」
二蔡与阚泽回身去看,只见黄盖被抬在一副担架上,他面上表情满是痛苦、气愤,而他的背后却是一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将军不是去议事了么,怎会如此狼狈?」阚泽大惊问道。
「快快送我入帐,如此惨状,羞于见人!」黄盖掩面咬牙切齿的说道,「周瑜小儿,欺人太甚!」
亲兵将黄盖抬入帐中,蔡中、蔡和也混在人群中帮着照料黄盖,实际上则是用心查看黄盖之伤是否是真,二人观察之后确定黄盖的确是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黄盖在帐中榻上躺好之后屏退众人,帐中只留下了阚泽一人。
二蔡也被屏退,只不过他二人觉得黄盖被如此痛打,必然有重要事情发生,他们往回走了数步,见黄盖帐外仅帐门口有几个亲兵守卫,于是悄悄绕到帐后,偷听消息。
暗中早有人盯着二人动静,见二蔡已经绕到帐后,便向黄盖帐门口的亲兵挥了挥小旗,帐门口黄盖亲兵瞧见重重咳了一声。
二蔡藏于黄盖帐后,只听见阚泽语带关切的问道:「将军,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黄盖气愤道:「今日周瑜升帐议事,说是要让江东多备粮草,与曹操僵持。我觉得若能破曹,则这一两月必破,否则曹军一旦适应了南方环境,熟悉了舟船作战,则我军必败矣。」
阚泽接着道:「将军言之有理,我亦是如此看法。莫非周瑜便因为你反驳了他的话就如此痛下杀手?」
黄盖叹道:「也怪我多嘴,说了一句,若这两月能破曹操,则我等死战;若不能破,便北面降曹去吧。」
阚泽叹了口气说道:「将军不该说这话呀,主公曾经明言,不许再提降曹之事,否则必斩。你说这话不是正好让周瑜拿住话柄了么。」
黄盖也长叹一声,道:「我当时并未多想,不过是实话实说。却没想到周瑜小儿便拿此说事,说我怠慢军心,违反主公禁令,他、他还想斩我!」
黄盖说到这里重重咳了几声,二蔡
在帐外都能听出黄盖气急败坏的样子。
阚泽道:「将军莫要气坏了身子,以将军在军中资历,周瑜必然是不敢杀你的,否则即便是他也难向主公交待,只是将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黄盖傲然道:「这是自然,帐中诸将,都替我求情,周瑜小儿见众意难违,这才不得不改口,改判脊杖一百。」
阚泽惊呼道:「将军年事已高,周瑜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脊杖一百,他这是诚心打死将军啊!」
黄盖愤恨道:「正是如此,若非众将苦苦相求,免了五十杖,我只怕是难以活着回来了。」
二蔡听到这里,对视一眼,都觉得此情报十分重要,帐中黄盖、阚泽说到这里,说话声音忽然小了起来,二蔡再听不清二人对话,担心被人发现,于是悄悄退走。
蔡中、蔡和回到自己帐中,先巡视一番确保帐外无人,这才回到帐中,蔡中道:「黄盖此番受辱,心中愤恨,我们是否能够趁机劝说他归降丞相?」
蔡和想了想,摇头道:「不可,黄盖在江东以历三世,此番虽然受辱,对江东却未必死心。我们此时去找,万一黄盖不愿,你我必成刀下亡魂!」
蔡中打了个冷战,连忙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将消息告知丞相,由他定夺吧。」
蔡和点点头,二人迅速写好密信,将今日发生之事详细写下,然后密封好,由蔡和出营寻到接应的暗探,将密信呈与曹操。
曹军大营。
已经是三更天,但曹操依旧还未歇息,蔡中、蔡和前去诈降已有数日,却未曾有只言片语的消息传来,这让多疑的曹操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已经假戏真做,真心投降东吴了。
不过仔细一想,曹操还会觉得二蔡不太可能真降东吴,毕竟如今曹操势大,天下皆知,江东目前虽然靠着长江之利暂时挡住了曹军,但只要曹军找到渡江之法,江东便再难阻挡曹军南下的步伐。
二蔡虽然不是什么智谋之辈,但这么明显的形势他们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再说蔡氏一门数百口,还在襄阳呢。
此时许褚走了进来,禀报道:「丞相,于禁将军巡江时擒获一人,此人说有要事必要见丞相才肯说,于将军已经将此人押送至帐外,丞相要不要见?」
曹操回到主位坐好,说道:「带上来吧。」
来人正是阚泽,曹操见阚泽虽然穿着寒酸但气度不凡,拱手道:「敢问先生姓名,先生从江东来我营中,不知有何见教?」
阚泽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呈给许褚道:「在下阚泽,此来乃是受黄公覆将军之托,送一封信,所为何事,丞相一看便知。」
许褚结果信件,拆开检查了一下没有异样,这才递给曹操,曹操接过一看,竟然是黄盖的投诚信。
信上黄盖说他是江东元老,原本不应该背叛江东,只是丞相如今一统天下已成定局,江东妄图螳臂当车不过是以卵击石;另外周瑜狂妄自大,仗着孙权信重无故折辱他,让他心中愤恨。他听说曹操虚怀纳士,待人真诚,因此请求归降曹操,以保江东百姓,并在曹操帐下建功立业,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