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商爱卿如此道来,那便传这个……吴昌时吧!”
商周祚与吴昌时都是浙江人,即便政见不合,但看在老乡的份上,若是眼前的目标重叠,说不定也会互通有无,借刀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吴昌时主动去找商周祚,打算趁着太子监国,撺掇他一举绊倒薛国观的话,那边是东林有人在背后使劲儿,想要把陈必谦捞出来。
薛国观受贿这事完全是老生常谈,幺鸡对此毫不担心,当年吴昌时手握铁证的话,薛国观也不至于仅仅被甩锅爹给罢官那么简单了。
“臣吴昌时,叩见皇后殿下、太子殿下,祝皇后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了商周祚在旁边的推波助澜,吴昌时这次有八成的把握可以将薛国观置于死地,顺便让太子擢升自己。
“吴爱卿免礼平身,本宫听商爱卿所言,吴爱卿有意弹劾薛国观?可有凭证?”
你的打算倒是挺好,但谁弹谁还不一定呢,这时候想混水摸鱼捞好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吴昌时赶忙起身,恭敬地回禀:“殿下仅需问薛国观在上朝前的三日晚餐所食何物,结果自然水落石出!”
要拿真凭实据,吴昌时不好搜集,薛国观贪墨的时候可不会留下什么字据,除非薛府里的管家倒戈或者行贿之人投诚,但有了陈必谦作为药引子,这事想来也不难。
这货居然还敢跑到大殿上来卖弄自己的小聪明,幺鸡不由轻笑一声后反问:“若是吴爱卿如此这般,今后还要刑部、都察院、锦衣卫何用?问问对方晚上所食何物不就行了?既然吴爱卿如此忠心,那本宫就要问问吴爱卿,在上朝前的三日晚餐所食何物了?说吧,本宫在此洗耳恭听!”
薛国观乃是朝廷首辅,一品大员,就算要收拾,那也他还轮不到你这个五品官,还想借机上位,你也得有嫩馍的颜值跟身材啊,不然谁特么管你啊?
擢升丑八怪?对不起,本宫已经有一个了,摆在身边恶心地要命,正打算找时候处理掉呢,你要是觉得可以,随时都能给他去陪葬!
别说你没证据,就算你有证据,本宫也能忽略不计!
在本朝,唯一可以做出公正裁决的就是本宫了,啊哈哈哈哈……
吴昌时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按太子之说法,不是要问薛国观么?怎会转而询问其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商周祚见到吴昌时被太子问得语结,心中不爽之余,只好亲自上阵:“殿下清廉施政,世人有目供睹,皆为殿下拍手称快。今有人弹劾朝中官员,倘若不查,则必生流言蜚语,有损殿下之威望,或将涉及殿下中兴大明之目标!”
既然吴昌时的伎俩没管用,商周祚便打算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鼓动这位小太子,薛国观胆敢站错队,便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才行。
这人真是用心险恶,幺鸡便与其针锋相对道:“依爱卿之言,有人弹劾便要前去搜查一番?若是几日之后再有人弹劾同一人,难道要再派人去搜一遍?锦衣卫岂不被居心叵测之人所摆布?对了,吴爱卿,你还没说前三日晚上都吃了什么呢?赶紧说吧,本宫还等着听呢!”
在这个国家,抄谁不抄谁,老子说了算。
谁敢借用老子的办法来指挥老子,那便是僭越!
别用名声绑架老子,那没用!
老子不在乎名声,这玩意又不能套现!
太子问话,一直缄口不言便是心里有鬼,吴昌时只能勉强作答:“时间太久,臣委实想不起来了,还望殿下海涵!”
商周祚听到同乡如此回答,顿时心里一凉,猜出太子在刻意包庇薛国观,更不会惩处他,也明白自己的努力又得付之东流。
幺鸡心里很是鄙视这货,连借口都说地如此拙劣,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这就怪了,连你都想不起来的事情,非得让薛国观去想,本宫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又如何当上这郎中的?正化,派人去吴爱卿的府上问问,帮吴爱卿好好想想这些天晚上所食的菜谱!顺便帮吴爱卿点点家当,若真是个清官,本宫便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就去陪陈必谦与李觉斯等二獠吧!本宫也看看朝廷五品官员的家产几何,能否以清廉自居!”
东厂提督方正化秒懂了太子的意思,“点点家当”的意思就是去抄家。
按照这两天太子的行事风格,假如吴昌时真是个清官,在朝会上就被致仕了。
手下们十有九九能抬回来成箱的银子,还有不计其数的古玩、字画、珠宝、首饰。
有了昨天的经验教训,今天前去抄家的东厂与锦衣卫藩子们都携带了火铳、弓箭、铁锹、铁镐、大锤等“专业工具”。
如果对方冥顽不灵,还可以随时呼叫炮火支援。
总之,房子可以拆,地窖可以挖,赃物全都得搜出,活人不能放跑一个。
听到自己被抄家的命令,吴昌时惊愕了几秒钟,立刻跪地叩首,带着哭腔求饶:“殿下,万万使不得啊,臣本是出于一片赤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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