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野重新恢复,很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长安军的将士震惊的发现,他们中间竟然混杂了不少凉州叛军。
蒋石的部曲也发现了这令人惊骇和尴尬的一幕。
他们刚刚竟然跟着敌军追杀了自己人数里路……
那些凉州叛军毫不犹豫,立马扔掉自己手中的武器,噗通噗通,一个接着一个跪了下来。
“将军饶命……”
这场景,把打的一身疲惫的士孙瑞都给看乐了。
“能看到你们以这样的方式改邪归正,本将很欣慰。”士孙瑞笑着,挥手下令,“全部看押!其他人,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带上所有能用的东西,我们撤!”
“喏!”
……
蒋石活着回到了韩遂的面前。
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鼻青脸肿的,皮甲都被撕烂了。
脸上的伤是被士孙瑞骂下马的时候摔得,而身上的伤是刚刚慌不择路的跑路时不慎掉进了沟里,好在那沟不深,土也是软的。
“主公,末将无能……”
蒋石跪在韩遂的面前,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
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映衬着韩遂那张脸看起来格外的阴沉。
他没有去看蒋石。
而是双手捧住了那名被他戏称胡子很长,刚刚经历了两次敦伦的少女。
“为什么会败?”韩遂很仔细的端详着少女的面庞,一边问道。
蒋石低垂着头,“末将与朝廷兵马是在一个山坡的阴面碰见的,双方相距不过几百步的距离,末将在山顶的风口位置,而朝廷军在山坡上。”
“末将情知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宜交战,因为山道太窄了,一侧便是山谷,战马根本无法腾挪,我们就僵持在了那里互骂。”
“可……敌军那个叫士什么的将领实在是太贱了,骂战末将不是其对手,反而还被骂的失了分寸,下令进攻了。那时天色刚好彻底的黑了下来,大家摸着黑打了一场。”
“可谁知道姓士那个贱人,竟然还在山的背面安排了一路伏兵……”
韩遂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姓士的将领,为何我从未听闻?”
“那厮是京兆尹,名字叫士什么,末将真没记住,末将当时都被骂糊涂了。”蒋石说道,再度提起那个贱人,他依旧觉得自己心口隐隐作痛。
“奥,京兆尹士孙瑞。”韩遂说道,“此人倒的确有些手段。”
作为一个一直以攻入关中为理想的枭雄,了解三辅的官吏是必须做的功课。
士孙瑞这个人入韩遂的视线,已经很久了。
但盖勋将他举荐为那个什么劳什子校尉的时候,韩遂就知道。
“请主公责罚……”蒋石顿首在地,大声说道。
韩遂双手捧着少女娇小的脸蛋,问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少女眼眶中氤氲着大片的水雾,惶恐不安的摇了摇头。
将脑袋杵在地面上的蒋石,面色震惊的抬头看了过去。
他只是打了一场败仗而已,韩遂竟然要杀他?
韩遂见蒋石望了过来,微微一笑道:“没说你,这丫头一点也不乖。”
“你说跟着我韩遂,她应该也不算吃亏吧?可竟然老想着逃跑,还咬我!”
蒋石心中微松,“只要主公开尊口,天下所有的美人都会投怀送抱,您又何必跟一个执拗的姑娘置气?”
韩遂点了点头,幽幽长叹了一句,“的确是犯不着。”
他双手猛地狠狠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
少女眼中的光彩伴随着那淡淡的水汽,渐渐涣散。
“弃我去者,不可追思!”韩遂起身,感叹了一句。
他的脚步在蒋石身边停了下来,“此战失利,不怪你,起来吧。”
可蒋石此刻的内心却惊慌难平……
他是那只杀鸡被儆的猴!
双手死死的抠着草皮,蒋石的内心在经过了一番斗争之后,并没有起身。
他咚咚几个头磕在地上,痛声呼道:“主公,末将该死……”
“起来,起来。”韩遂亲自将蒋石搀扶了起来,用手拂去蒋石膝盖上的土,说道,“最老辣的猎人也有失误饿肚子的时候,一战的失利并不要紧,知耻而后勇,才是真英雄。”
蒋石面露悲痛,带着强烈的不甘说道:“我一定会将士孙瑞的头颅献给主公。”
“好,好,去休息吧。”韩遂笑着,指了指席子上的少女们,“挑一个带走!”
“末将心中有愧,不敢求赏。”蒋石说道。
“挑一个。”韩遂说道。
难以拒绝,蒋石只好上前将一名少女从席子上拉了起来,“谢主公厚赏。”
“嗯,休息去吧。”韩遂温和笑道。
“喏!”
在蒋石离开后,先前被韩遂留下来的那名将领上前劝道:“主公不应该如此对待蒋石,此人是个耿直心肠,您如此做反而容易让他有二心。”
“他早就有二心了,并不是我这么做了之后才有的二心。”韩遂低头看向了那名被他亲手杀死的少女,“只是可惜了我这么好的一名侍妾。”
“成公英,你不知道,我真挺喜欢她的。”
成公英:……
他是真没看出来。
喜欢还杀,这想法显然不对。
“主公,朝廷军此战胜利,必然会大股进兵,我们是否该安营扎寨,早做防御?”成公英没有再提蒋石有二心这个话题,韩遂的疑心一直都很大,说多了反而不美。
也许说着说着,反而容易把他自己搭进去。
韩遂打了个哈欠,目光扫过一眼望去毫无遮掩的营地,说道:“暂时不必了,我军轻骑而来,毫无辎重,安营扎寨反而是浪费时间,让将士们稍作休息,今夜袭营。”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要在皇甫嵩这条老狗最得意的时候,给他狠狠一刀。”
“杀我千百部众,此刻他应该在给士孙瑞庆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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