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田府君知晓,此举其实是朝廷无奈奈何下的无奈之举!”徐福补充道。
田楷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徐福,“你的意思是,拿粮秣换兵甲可以换?”
“自是可以的,朝廷现在紧缺粮草。若公孙将军能为朝廷筹措到足够多的粮秣,我想陛下就算是将西园军的甲胄全扒了,应该也会乐意。”徐福说道。
“是和徐州同等的待遇?”田楷抛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自然是会有些区别的。”徐福笑道,“徐州是以六千副甲胄换取三十万斛梁米,这可以算作是陛下为徐州应对袁绍,而派来的援兵。等闲时,自然是同等交换。”
“作价交换,这是陛下对地方的赏赐。但身为臣子而言,我觉得理应在朝廷困难之时,伸手援助,而不是趁机压榨朝廷,这并非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田楷有些郁闷。
这个家伙话说的滴水不漏,韩馥言语之间的漏洞,被他像裱糊匠一样全给糊上了。
最令田楷浑身上下不得劲的是,这个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小卒子的家伙,言语如刀,竟用寥寥数语,主客易位。
他说朝廷应当一视同仁。
可人家说朝廷此举就跟你们援助徐州一样,这是援兵,不是厚此薄彼。
得,这就很有道理,没办法反驳。
人家又说了,粮秣换甲胄完全可以换,朝廷在将士们身上扒。
但在正常情况下,臣子应该为朝廷出力。
而不是打着一视同仁的幌子,趁机扒朝廷将士身上的甲衣。
这话说的……
田楷考虑了一圈,感觉自好像完全被吃死了。
而且还顺带给公孙瓒挖了个坑……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朝中的意思?”田楷眼帘微垂,沉声问道。
“自然是朝中的意思。”韩馥抢在前面说道。
在这一点上他可一点也没有骗人。
朝廷的意思是利益最大,而他已经办砸了。
现在徐福所说的意思,才是朝廷真正的意思。
“此事,容我去信公孙将军详谈,再会。”田楷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直接告退。
刘大耳贼全程旁观,直到离开之时,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韩馥亲自将二人送出了门,折身回来后,低声说道:“徐福, 你这话说的太满了。”
“我们此行仅是促成陶谦和朝廷之间的这桩生意,我们无权决定将兵甲卖给公孙瓒!”
他先前之所以说那些,完全就是故意想让田楷和刘备知难而退。
徐福苦笑道:“我这么做最多也就是擅作主张,可似什长那样说,才会真的出问题。”
“嗯?有吗?”韩馥没觉得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话。
“什长曾执掌冀州,又怎会不知袁绍与公孙瓒格格不入,争锋相对?”徐福有点儿无奈。
韩馥颔首,“这我自然是清楚的。”
“陛下最乐意见到的局面,应该是公孙瓒与袁绍打的头破血流,纷争不止。”徐福说道。
“哎哟喂。”韩馥忽然怪叫一声,懊恼到捶胸顿足,“我怎么忘了公孙瓒是个心眼小的。”
徐福:……
这跟公孙瓒的心眼关系其实也不大。
“我那么说必然会得罪公孙瓒,让他对朝廷心生怨恨,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韩馥差点被自己给气了个半死,他的信心满满,被自己折腾的现在只剩下了懊悔和颓丧。
忽然间,他不想继续挣扎了。
徐福目光平静的看着韩馥,心道,虽然想的还是稍微有些偏,但大概对上了。
看这样子,韩馥自己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他刚刚还用了个离间计。
帮陶谦,却对公孙瓒故意抬高价码,有明显的刻意针对之嫌。
什么都不答应,其实话都还好。
可故意抬那么一下,就有些致命了。
这种对比之下的针对,别说公孙瓒心眼小了,就是心眼宽的人,也得骂娘。
徐福大概想了想,若让韩馥今天把话说完了。
大概率,过两天公孙瓒就得和陶谦反目成仇,甚至很可能会派人联系袁绍。
然后告诉袁绍,本初啊,我被皇帝膈应了,我想出口恶气。
袁绍那自然是巴不得啊,北方之危没有了,成了暂时的盟友。
两个相看生厌的人再度联手,先下徐州,再袭扰兖州,必成定局。
想到这里,徐福不禁莞尔,也许仗都打起来了,韩馥可能还是懵的。
大概率也不会想到,这会是出自他的手笔。
朝廷就不应该派他出使,做这种八面玲珑的精细事……
民国奇人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