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侑觉得,豫州其他地方可以先放一放。
但颍川该管。
正如这死胖子方才所说的,颍川距离雒阳实在太近了。
颍川就像是豫州长出来的一只耳朵,刚好卡在了兖州和河南尹的中间。
这个位置对朝廷而言,应该是很重要的。
“这么说,孔府君是准备管一管?”刘侑面带浅笑,神色端庄。
孔伷往常就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
在刘侑这样的美人面前,他嘴里的话就更加藏不住了。
神色间带着几分嘲弄,孔伷说道:“管肯定是得管的,但我一介布衣,也没有必要因为此事过分的招惹了吕布。”
“吕布虽然现在是丧家之犬,但这个人也是个枭雄,指不定什么就再度站起来了。”
“意思意思就行了,这话,我也就跟长公主唠叨一下,公主可别害我。”
刘侑咯咯笑了起来,“孔府君这话可就不太相信我了。我虽然是皇室宗亲,但我在阳翟已经快二十年了,先帝的面我都没有见过机会,就更别说当今陛下了。”
“让我在阳翟平安无事的是孔府君,而不是朝廷。这点浅显的道路,我一介商贾怎会不清楚呢?”
孔伷哈哈大笑了起来,心情似乎无比舒爽。
接连灌了几杯酒后,他忽然说道:“长公主擅长商贾之道,不知可愿助我?”
刘侑听到这话有点儿恍惚,他这是……要钱?
“不知孔府君的意思是?当然,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虽然一介女流,但也断不会推辞。”刘侑客气说道。
孔伷神色间瞬间又满是惆怅之色,他单手捏着酒碗,沉默了片刻,喟然叹道,“实不相瞒,我欲与袁术、刘表联合,否则,我困守颍川这弹丸之地,断无生路。”
“朝廷兵强马壮,已平定了兖州叛乱,若冀州战事短时间内打不出个结果。皇帝肯定会消除南边的隐患,我对朝廷是忠心的,可皇帝不但没有看到我的忠心,反而好像把我看成了一块踏脚石。”
“若朝廷想要在南边用兵,颍川就是朝廷与南部诸侯的缓冲之地,我会被他们折腾死的。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早做选择。可我手中无兵无将,就算是与袁术联合,也很难与他平起平坐,这才厚颜请长公主相助。”
孔伷那变脸的频率,看的刘侑一愣一愣的。
一个人怎么可以前一刻开心到哈哈大笑,下一刻就一脸愁绪。
这人看着简直就跟个疯子似的。
不过,孔伷的话刘侑是真的听明白了,这厮还真的是在向她要钱!
臭不要脸的东西。
“这是应该的,哪怕孔府君不跟我开这个口,我都应当助府君一臂之力。”刘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含蓄淡雅的冲孔伷举了举酒樽。
听到刘侑这话,孔伷神色间的愁绪瞬间一扫而空,激动的脸上的褶子又荡漾了开来,“公主可真的是蕙质兰心,下官先在这里谢过公主。”
“应该的。”刘侑喝了一口微带辛辣的酒,噙在口中思虑着。
……
送走了孔伷之后,刘侑立刻乔装了一番,身边仅带了一名侍女出了门。
她在衙署对面寻了一处民居,给了房主一些钱财,打发他出去转悠,将院子交给了自己,然后让侍女出去打探朝廷使者的消息。
刘侑在院中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侍女才悄悄赶了回来。
“公主,问清楚了,朝廷来的使者是几名将军,此刻就在衙署之中。”
刘侑将一块马蹄金塞到了侍女的手中,问道:“让你传的话传到了吗?”
侍女摇了摇头,“我在附近晃悠了半天,可却始终不见将军模样的人出门。奴婢怕公主等的焦急,就先过来跟公主说一声。”
“那就赶紧快去吧。”刘侑催促道。
“喏,公主小心些,奴婢这就去了。”侍女应了一声,又迅速离去。
在侍女走后,内心焦急又忐忑的刘侑不顾自己端庄的形象,直接趴在了门口,透过门缝观察对面的街道。
她短暂租下的这个院落在衙署的斜对面,仅能看见半个衙门。
就在她看的出神的时候,忽然几道人影堵在了门口,一股浓烈的煞气瞬间扑面而来。
刘侑被吓得一声惊呼,连连后退了两步。
她方才根本都没有看清楚出现在门口的是什么人,但来人从血雨腥风中杀出来的浓烈煞气,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了。
“公主,是我!”
就在刘侑惊魂未定,猜测门口之人的身份时,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刘侑定了定神,连忙上前打开了木门。
侍女迅速闪身进来,并冲外面立着的几名黑甲将领催促道,“快进来,别叫人看见了。”
刘侑好奇的打量着面前那三名衣甲与众不同的将领,说道:“他们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小心的,哪怕是孔伷察觉,也只会觉得他们是来寻欢作乐的,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公主又瞎说。”侍女低声嗔道。
立在门口的三名将领,也被刘侑这话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当先一人冲刘侑抱拳说道:“见过长公主,末将等可没有办法寻欢作乐,我等皆是宫中宦者。”
“你们是中官?这……中官现在也可以为将了吗?奥对,这事现在确实也不算稀奇,是我唐突了。”刘侑刚有些诧异,却忽然想起极受先帝宠信的那几个中常侍。
“末将臧典,忝为刑徒军校尉。我们是陛下亲卫,和公主想到的那几个中官可能有些不同。”臧典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问道,“不知公主以如此隐秘的方式召我等前来,是因为何事?”
刘侑不知道刑徒军是什么,但她听到这几人是皇帝亲卫,心中也放下心来,“我府上忽然来了个人,他谎称是朝廷使者,我想……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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