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在她身后的宫娥,看着皇帝忽然伸出的大手,眼睛也直了。
好像是会传染似的,她们的脸庞也悄悄红了起来。
一个个连忙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陛下,你……太坏了。”唐姬轻咬薄唇,轻轻搡了刘辩一下。
刘辩面带坏笑,故意说道:“下回说话注意点啊,朕下手有时候可没轻没重的。”
唐姬脸上那刚刚褪下的红晕,瞬间又爬满了脸颊,弥漫向了脖颈。
虽然皇帝其实也不算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拍了她一巴掌。
但此时此景下,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心生旖旎。
尤其是皇帝说的话,总让她感觉好像别有所指似的……
既然来了,刘辩也不好直接就这么转身回去,他陪着唐姬在春日里刚刚复苏的花园中转悠了一下,恰逢琼姑前来看望唐姬,于是便一道去了长秋宫。
唐姬搬过来也不过月余,却将这座宫殿打理的格外清幽。
处处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你搬来此处也有些时日了,朕方才才想起,朕好像从未来过此地。”刘辩坐下后说道。
唐姬乖巧的跪坐在刘辩的身侧,笑说道:“陛下平日里繁忙,哪有闲暇功夫来妾身这里闲坐。皇宫广阔,这些路其实也挺远的。”
刘辩微微侧目,这小丫头片子好像是在内涵他。
“这是何时送来的?”唐姬忽然指着案上的食盒问道。
“回王妃,这是王美人先前派人送来的,说是给您补身子的羹汤。”有宫娥上前回道。
跪坐在刘辩右侧的琼姑,震惊的抬起了头,“我送的?”
“来的宫女是这么说的。”那宫娥说道。
琼姑看着那个精致的食盒,有些懵比,“可我真不记得……不,我压根没派人送。”
“那这……”唐姬指了指食盒,也有点懵。
事主在这儿都不知道,那这汤是怎么来的?
原本优哉游哉的刘辩,听到这番话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喝道:“赵野,带她去太后宫中认人。”
“唯!”
“陛下,您的意思是这汤是太后派人送的?既然是太后送的,那为何不直接明言。”唐姬有些不解的问道。
在这个时候,唐姬社会阅历的不足,就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刘辩面色铁青,指了指食盒,说道:“既然不是琼姑送的,那这汤肯定是别有用心之人送的。你在宫中也并未与人结怨,有谁能以这样的方式害你?”
“害我?!”唐姬惊呼一声,顿时花容失色。
刘辩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单纯的姑娘,“若不是为了害你,她大可大大方方的直接给你送过来,而不是以这样鬼鬼祟祟的方式。”
琼姑轻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还好我今日闲来无事,正好上皇后这儿问安。”
要不然,唐姬这口汤下去,她可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看是什么汤?”刘辩喝道。
旁边的一名宫娥小心翼翼的上前,掀开食盒看了一眼后说道,“是鸽子汤,陛下!”
刘辩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的食盒,脑袋一下子疼的厉害。
他在纠结到底是直接倒了,还是验一验有没有毒。
这汤已经几乎不需要去怀疑了,肯定是何太后派人送的。
他的这位阿母,可不大可能真的好心的给唐姬送补身体的羹汤。
“拿下去,让太医令验一验是否有毒!”刘辩扶额说道。
唐姬上前拦住了刘辩,“陛下,此事……就当没发生吧。”
“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刘辩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即便真的是太后送的,现在应该也是死无对证,只是验一验是否真的有毒。”
刘辩觉得如果他是何太后,他不可能将把柄留着,等着旁人去发现。
以何太后的行事手段,他倒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毛病。
毕竟在宫中经营了这么多年,心腹之人应不在少数。
虽然十常侍那些大爪牙,已被他砍了个干净。
可小爪牙,必然还有不少,为她做这点事,是轻而易举的。
唐姬看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悻悻的收回了手,没有再劝,只是问道:“陛下,若这汤当真有毒,您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
刘辩此刻也有些心烦意乱。
“严查!但你也别指望能查出什么来,极有可能是死无对证的结果。毕竟只是派人送个汤而已,送汤之人一死,此事必是毫无结果。”刘辩说道。
唐姬心有余悸,却又有些欣慰的说道:“……还是查不出来好,毕竟是太后。”
刘辩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面对何太后,此事他也不好办,总不能真的弑母吧?
这事要是传出去,天下诸侯便有了绝对十足的理由,兴兵造反。
他们恐怕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从这个皇位上赶下去,然后另立新君。
其实他现在对何太后,已经做到了极致。
都幽禁了。
没有比这更重的惩罚了。
“你们两个,以后其他地方的吃食,一概不许吃,不管它是什么地方来的。”刘辩板着脸说道。
“唯!”
唐姬与琼姑不敢反驳,只好轻声应道。
刘辩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那些宫斗剧中皇帝的苦恼。
这事闹将起来,真不是一般的伤脑筋。
而这座皇宫里面,其实算起来,也不过三个女人。
“也不准单独去长乐宫问安,总之一句话,但凡与长乐宫沾边的任何事情,都不许碰!”刘辩心烦意乱的说道。
只有千日做贼,也从没听说过千日防贼。
有何太后这么一个惦记着搞阴谋的太后,要防备,真的很难。
可不防又能如何?刘辩不可能真的对何太后刀斧相加的。
刘辩也不想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但他与何太后这母子关系真的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何太后还是一个怨气上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女人。
下毒更是她最为擅长的手段。
汉灵帝那么肆无忌惮的一个人,整天不是在耕种,就是在耕种的路上。
但却始终子嗣不昌,最后都归结到了鬼神之事上,认为宫中不利子嗣。
其实事实是什么,刘辩早就弄得清清楚楚的。
汉灵帝的妃嫔怀一个,何太后就弄死一个,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也就是刘协命大,侥幸活了下来。
要不然,汉灵帝的儿子,只会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
其实要按这么说,他不应该对何太后如此。
为了他这个儿子,何太后可真的是背负了极大的罪孽。
但……
一面是喝毒酒的命运。
一面是无比强势,一心只想攥住朝政,且喜欢胡作非为的母亲。
好像不管刘辩怎么选,都难以两全。
他想给曾经的刘辩一个面子,可实在是有些困难……
现在他能保着何太后在长乐宫颐养天年,真的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赵野回来了,面色不太自然对刘辩说道:“陛下,并没有找到人……”
这个答案,刘辩真的是一点也不意外。
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死了?”刘辩问道。
“也并未找到尸体,不过长乐宫外的卫士确实见过那个宫娥。”赵野悄悄低头抹了一把冷汗,说道。
刘辩目光微眯,定睛看了一眼赵野,“你头上怎么那么多汗?”
“陛……陛下……”赵野噗通就跪了下来,哀嚎道:“奴婢真的没有非礼太后,连说话都没有丝毫不敬,可太后……非说奴婢非礼……”
刘辩的脑袋瞬间一百六十个大。
至于嘛,一个阉宦竟然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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