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其实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是很清楚。
她不知道是谁在追杀西凉军,也不知道这是何时的事。
她唯一清楚的一件事是,这事,她可管不了。
大军如今掌握在皇帝的手中,短时间内可不太可能重新拿回来。
何太后思虑万千,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此事自有缘由,王中郎就不必过问了,若其他人当真无辜,陛下会赦免他们之罪的。”
“唯!”王允见状,只好缄默,伏首说道,“臣告退!”
在王允离殿之后,何太后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张让,“诸常侍皆已被诛,唯有你只是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但却还好好的活着,你觉得是为何?”
这属于是典型的老话重提了。
但张让明白,太后在这个时候,再度提起此事,必然另有缘由。
他立马跪伏在何太后的脚边,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全赖太后庇佑,才能留下这条贱命苟延残喘,服侍太后。”
何太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子师倒是个会办事的能臣,你与他从前的那些嫌隙,就此揭过去吧!”
“你致使他两度遭受牢狱之灾,如今人到晚年,到了这把年纪,方才再度步如朝堂。而他也没将你如何?我从中说和,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
张让伏低做小,将那张阴翳的脸贴在了地砖上,“奴婢惟太后之令是从。”
说完,他很谨慎的问道,“太后,您是打算重用此人?”
何太后面带思索,说道:“不管皇帝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自保,但很明显,他已经无力掌控朝堂,与这些工于心计的公卿大臣们周旋,这是事实。”
“而大将军又生死不明,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朕这个太后,在朝中必须要有倚重才行!”
“皇帝因自保在夺权,朝中的公卿大夫们也在欺我们孤儿寡母,个个欲行架空皇权之事。你看看,扯来争去的,全是想抢这点权利的。”
“朕若重临朝堂,在朝臣之中首先得有耳目和嘴巴。”
“协在何处?”何太后说着说着,忽然问道。
张让摇头,“奴婢已有数日不曾见陈留王了!”
“找机会将他带到朕身边来,陈留王年纪尚浅,须有人教导。这宫中乌烟瘴气的,朕也不太放心,还是让朕亲自来教他更加合适一些。”何太后说道。
“可陛下那边……”张让现在想起就禁不住的心中后怕。
他要是贸然将陈留王带到长乐宫,若是叫皇帝知道了。
他这条贱命还能不能留下,恐怕真的会是一个未知数。
“陛下那边,自由朕去分说,你一个下人紧张什么?你只是领了朕的旨意在办事,这天就算是塌下来,砸的也是朕,而不是你!”何太后不悦的说道。
张让现在这如老鼠一般的胆子,让何太后十分的不满。
但就算是如此,这个老奴她还得用着。
除了张让之外,她也再无人可用。
“唯!”张让满心忐忑的应道。
何太后这话的意思,张让心中其实清楚。
自己生的不但指望不上,反而还有可能随时会给她安排一条凄惨的后路。
那就培养别人生的。
而另立陈留王为帝,应该是不少士大夫愿意看到的。
但只要想起皇帝,张让对自己办这件事就充满了惶恐。
简直就是在阎王爷的刀下,反复伸脖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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