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轻点。”曹操眉头皱了皱,“挺炸耳朵的!”
袁隗脖子一扬,“有本事你就在此地砍了我这颗脑袋!”
“袁太傅何必火气这么大呢,不过是看一看你的家书嘛。我这也是为你好,免得你误入歧途,抱憾终身呐!”曹操笑说着,却突然间挥刀,砍向了旁边的下人。
那名下人只是在喉咙间发出一声闷哼,就咣当一声栽倒在了光洁的席上。
鲜血瞬间喷涌,淋了袁隗一脸。
曹操看了看手中的玉杯,忽然一脸的痛惜之色,“我怎么忘了看着点呢,这事闹的,就有点晦气了,我花重金弄来的一对杯子啊!”
“看来啊,这种斯文之事,真不适合我这种匹夫!”
哪怕是见过了不少大阵仗的袁隗,在这一刻,也不由得面色发白。
“曹阿瞒,你到底要干什么?!”袁隗面色狰狞的咆哮道。
“太后让我盯着点袁太傅,我也只能照办呐,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曹操嘴角挤出一丝礼貌性的笑意,拿刀将那封家书挑了过来。
同时一边说道:“多的,我建议袁太傅就别问了,免得我这一着急又杀人,闹的大家都不愉快。你配合着点,我也配合着点,我们各自干好自己的差事就是。”
“我一直对袁太傅其实都是无比敬重的,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落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也不愿意这么干!”
絮絮叨叨的说着,曹操拿一只手打开了家书。
看完之后,他却沉默了。
并且还有些为难。
“这事,就不太好弄了啊,我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啊!”曹操嘀咕了一句。
“来人,拿着这封家书,去面见太后……”说到一半,曹操却忽然间又犹豫了,自言自语般说道,“差事不能这么干,凡事都要去请教,那做的是什么臣子呢!”
“袁太傅,不如你就这么回上一句:里应外合,大事可图,你看如何?”
袁隗的面色青紫,“牝鸡司晨,国之不国,你还是弄死老夫吧。”
“袁太傅,你要是这么倔,我可真的会杀人的啊!”曹操的笑容中满是威胁。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就这么杀了你,毕竟你是太傅。但你总应该为你那些可爱的族人,考虑考虑吧?因为你这个倔脾气,大把大把的族人好端端的就身首分离,他们多冤呐!”
袁隗的怒气在面对曹操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之后,一下子就哑了火。
“拿来,老夫写!”他大声吼道。
“你看,这就很完美了。”曹操笑道。
……
云台,广德殿。
刘辩单手拖着下巴,面带思索,看着坐在下面肤色粗糙,脸上带着浓浓风霜痕迹的孔武武将。
在想了无数个方略,却始终不太满意之后,刘辩最终决定先召见丁原探探底。
这个在史书上并没有占据过多篇幅的前并州牧,现执金吾丁原。
却是眼下最不能忽视的一个枭雄。
亦或者是……地方霸主。
丁原在并州牧任上不过半年时间,但他在并州的经营其实是很牢固的。
看看他先后任用的主簿吕布,从事张辽,武猛从事张杨就可见一斑了。
这三个,可都是狠人!
据史书载,在董卓唆使吕布诛杀了执金吾丁原之后,他这才彻底的掌控了所有的京畿兵马,将朝廷稳稳地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刘辩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丁原是被何进征召而来的,除董卓之外最强大的一股地方军。
在皇甫嵩、卢植在外御守,而京畿守卫仅有那么一丢丢兵马的情况下。
丁原在刘辩的心中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搞得他时刻不得心安。
但刘辩又觉得这个人暂时还杀不得。
杀了他,吕布跳起来比他更狠。
吕布与王允掌控朝廷时有多乱,那真不是随口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这二位诛董功臣,确实有功。
但也可以说,是他们让大汉正式的走向了分崩离析,走向了三国。
“陛下!”
殿下,丁原轻唤了一声。
他被皇帝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得不出言提醒。
刘辩好像梦中恍然惊醒一般,舒展了一个胳膊,说道:“让丁卿见笑了,这几天朕亲自盯着裸游苑重建,实在是有些耗费精力。本来准备与丁卿说的话,竟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说两句废话,不知道丁卿对于建造园林可有了解?”
丁原:????
他那张大圆脸上满是为难,苦笑道,“陛下恕罪,臣只是一个武夫,实在不懂这些。”
“那确实是挺遗憾的。”刘辩点了点头。
竟然不反对他建造裸游苑,要么是个直肠子,要么就是有异心呐。
“朕听说丁卿的义子吕布勇猛善战,有万夫难当之勇是吗?”刘辩问道。
丁原颔首,“回陛下,吕奉先确实勇猛过人,臣以为他是当世罕见的武将!”
“若陛下能重用此人,凉州叛军在臣看来完全不足为虑。”
刘辩点了点头,这厮的肠子好像还不是一般的直。
“丁卿如何看待曹操?”刘辩又问道。
“能文能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丁原未做犹豫就说道。
“袁绍呢?”
“想的太多,优柔寡断,野心还大,臣觉得此事难成事。”
“朕呢?”
“陛……陛下……若能掌朝廷权柄,在年少时远离美色,臣觉得大汉必能中兴。”
“朕这不是已经掌朝廷权柄了嘛,朕可是连董卓都杀了啊!”
“可是,陛下与太后好像在治国上还是有太多的矛盾,而且,陛下不应该在如此年纪就……就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女人身上。陛下恕罪,这只是臣的贸然猜测。”
“哎,丁卿真是有一双火眼金睛啊,看的真准!”
“臣瞎说的,瞎说的!”
“一针见血,鞭辟入里,丁卿不要自谦!”
“……”
……
皇帝又沉默了。
丁原偷偷拿眼皮看了两眼,心中不由有些犯嘀咕。
皇帝今天这个态度,搞得他云里雾里的。
根本就想不明白皇帝今天把他召到宫中来,到底是要干嘛。
就在他腹诽之时,听皇帝又说道:“丁卿,朕欲说服太后,让吕布率军征讨四散各处的凉州叛军,丁卿可有意见?”
丁原立马顿首说道:“臣不敢有丝毫的意见,唯陛下之命行事。董卓兵败,西军素来毫无军纪可言,若散落地方,必成祸患。臣本欲想陛下进言,由臣率军剿灭那些贼厮。但陛下已让皇甫将军率军出征,臣便只好暂时作罢。”
“只是若吕布率军出征,臣有些担心京畿雒阳。若无兵马拱卫,万一有贼兵来犯,恐怕会鞭长莫及,使禁省陷入危机之中……”
丁原这番话一说,刘辩对他的性情,就基本上拿捏了个大概。
这不但是个直肠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直。
他本人的野心,似乎也并不是很大。
“无妨,朕自有安排。”刘辩含糊说道。
“臣领旨!”丁原也再未劝解,弯腰顿首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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