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裴瑾廷才开始思考起来,他把内心最隐秘的东西,坦白在顾青媛的面前。
这些,他曾经羞于想起,想要尽力去遮掩的肮脏。
顾青媛唇角抿出一枚笑靥。
窗外的冷风,将她头上的簪子吹得晃啊晃。
她低声地问道,“裴景珩。还难过吗?”
裴瑾廷一怔。
“固然你的存在,曾经是因为太子。”
“可你就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裴景珩。你有自己的思想,你有理想,有抱负,有自己的喜好……”
顾青媛缓缓道,“你不欠他们。”
裴瑾廷自然是不欠他们什么的,那么多年流的血,早就已经偿还了生恩。
他曾经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堪的缘由,不去想那一次次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入琉璃碗里。
也不去想太子对他慢慢转变的态度。
可心头无法避免地,还是觉着沉闷。
顾青媛轻轻呼出一口气,“裴景珩,没事的。”
裴瑾廷喉结轻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抚着她头上的簪子,温声道,“我没事。”
知道就知道吧,总归顾圆圆不要嫌弃他就好。
顾青媛动了动身子,帮他拆发。
她的手指从他发间拂过,动作轻柔,感觉舒适。
这一刻,裴瑾廷就好似泡在温水中,让他心头阵阵发烫。
梅花香自苦寒来。
他的一生,就算从出生就注定了别无选择。
可他不会就此被击垮,他依然会一往无前,坚韧如山。
未到最后关头,谁都不能说一枚弃子,就该被放弃。
顾青媛没有想着该如何安慰他,只想这样静静地帮他梳发,靠着他,陪着他。
“裴景珩。你可是顾氏青媛的夫君。是一家之主。”
裴瑾廷抓住她的手,回身往她,清澈的眸里,满是关切。
这一刻,他的内心,很平静。
因为裴瑾廷身世的事,原本顾青媛想要和他生气,给他惩罚,就那么草草结束。
两人又和从前一样。
时间一眨,一下就入了冬。
裴瑾廷因为主持太子丧仪的事,得了皇帝大肆褒扬,众人纷纷猜测皇帝要让他单独立门户,直接封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