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靠在墙上,闻言望着荣昌郡主,笑道,
“若郡主递的是和离书,我顾绍倒是会痛苦地签了。这认罪书……”
荣昌郡主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继续说道,“若是你不肯认罪,你的女儿怎么办?她如今可不是裴家妇。”
这就是拿顾青媛来恐吓顾绍,逼迫他认罪了。
顾绍笑了声,“我不认罪,阿媛就还不是罪眷,若是认了,那才是让她变成罪眷,跟着一同受罪。”
“更何况,那通敌的书信到底怎么来的,郡主不是比我顾绍更清楚吗?”
荣昌郡主,以镇国公夫人的身份,揭发丈夫通敌,一时间在京都引起哗然一片。
有唾弃的,也有赞美的。
顾绍眼中闪过讥诮之色,认真地看着荣昌郡主,“当年是你说通我的父母,逼迫着我与你成亲。”
“成亲当日就同你说过,我们有名无实。那么,郡主又有何不忿的呢?”
荣昌郡主被噎得说不出来,好半晌这才挣扎着开了口,声音沙哑,微微战栗。
“对。当年是我不知道好歹,以为就是块石头也能被捂热。可谁知道你顾绍连石头都不如。”
“我就是要报复你啊。”
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她的话里带着恨意,“顾绍,你宁愿要那给你带绿帽的秦氏也不要本郡主,你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顾绍听到这句话,终于正眼看向荣昌郡主,虎目怒瞪,他可以受罪,却不让其他人诋毁秦氏。
“郡主。慎言。”
他腾地站起来,脚上的铁链发出哗啦之声。
荣昌郡主束手站里,仿佛就要戳顾绍的心窝,“当年我明明看到明家的那位大爷进了女眷歇息的地方。我也听到求救声。可是我为何要救她呢?”
她微微笑着,“没想到你竟连这个也能忍下。”
她摇头嗟叹。
顾绍听了这话,脸色裂开一条缝,这番话似无头无尾,却句句意有所指。
他心头大震,只觉胸口血气翻涌,恨意如同雨后的湿气,从心底沁出。
紧紧咬着牙关,哑声道,“郡主,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到报应。”
“由古至今,坏人,从来只有一个下场。”
他紧紧盯着荣昌郡主,如同铁块投掷般,
“当诛。”
站在牢房阴暗处的顾青媛将荣昌郡主的话听在耳里,身子如坠冰窖。
她刚刚本已经离开,上了马车后,想来想去,还是觉着该将秦氏的事情告诉父亲,又让车夫调转马头,重新回了大牢。
还没等她靠近,就听到荣昌郡主的话。
当年明明可以救人的她,却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受辱,见死不救。
她的心底如同死潭一般的寂静。
她慢慢地退了出去,没多久,荣昌郡主一脸怒容地,也从里头出来。
“跟着她。”顾青媛声音涩哑得厉害。
荣昌郡主见顾绍就是想让他认罪,没想到事没办成,倒是吃了一顿排揎。
胸中一直涌着一股怒气,恨不得摁着顾绍的手落印。
她气冲冲地回到镇国公府,才刚下马车,就见到有人同样也下了马车。
定睛一看,竟然是顾青媛。
她的脸色白了白,会去兵部揭发顾绍通敌,就是特意趁着顾青媛不在京才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