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叫她到时候如无头苍蝇般乱撞,不如先将事情说与她听。
顾青媛仰着头望向裴谨廷,陡然鼻腔微酸。
有些想哭。
她忽然想起,当初父亲曾问过她不只一次,她在京中是否过得舒坦。
若是不快活,是否愿意同他去边疆。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拒绝了父亲,言在京中日子还可以。
那时,她心头还抱着一丝丝的幻想,也许她不离开京都,阮氏也会像疼爱顾芸娘那样的去疼爱她吧。
在战役里失联一个多月,这和宣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
顾青媛紧紧攥着丝帕,轻轻合眼,挡住了眼下的酸涩与胸腔的堵意。
“多谢你告知我,裴谨廷。”
她低声朝裴谨廷道谢。
裴谨廷抬起她的脸,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冷峻的眉头微拢,神色不带一丝笑容亦很沉重,
“不要哭了。”
“他会没事的。”
顾青媛不知道北疆的行事到底如何,若是北疆形势不佳,若是父亲被俘,到时候关外的敌寇拿他同大周谈条件……
那到时大周的脸可算丢尽了。
陛下会如何?
她不了解当今陛下的脾性,可这世间的话本还少吗?
君君臣臣。
谁能摸清天家诡秘变化的心思?
顾青媛失神地望着其他方向,双目不知不觉又落下泪来。
裴谨廷眼眸暗了暗,顾青媛伤心对他来说是意外。
原来,她心里还是有在意的人的。
“裴谨廷,你可否帮帮我?”顾青媛声音充满悲凉。
裴谨廷最终回了个“好”。
等到裴谨廷再次从府邸出来,他去了趟宫里。
他一走,顾青媛立马命人收拾车马,去了镇国公府。
她想要问问顾致远那边,是否有消息。
镇国公府正堂里,顾致远,阮氏,顾芸娘都在,个个面色沉凝,隐隐地还透着些焦虑。
顾青媛怔然。
这是得到消息了?
“叔父,你收到父亲那边的消息了?”
阮氏面色冷沉,看着顾青媛的眼里透着恼恨,
“大伯人不见已经很久了,听说打了败战,被敌国给抓了……”
“谁知道会不会卖国通敌呢。”
顾青媛仿佛受了晴天霹雳,怔愣半晌。
裴谨廷没有将实情完全托出吗?
还牵涉到父亲通敌卖国?
她虽然和镇国公这个父亲接触不多。
可他的人品她还是知道的。
对朝廷忠心耿耿,对边疆百姓爱护有加。
他在边疆浴血那么多年,更是皇帝的臂膀,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通敌卖国。
顾致远瞪了一眼阮氏,含糊地对顾青媛说道,
“不要听你婶娘瞎说。你父亲只是失联,具体如何还没消息传来。”
顾致远的态度要温和许多,许是到底顾忌着顾青媛的身份。
顾芸娘却没许多顾忌,她一想到陆文泽到如今还未上门迎亲,若是镇国公的事是真,她还有机会嫁入侯府吗?
顿时,她抬眼淡淡道,
“姐姐。你如今嫁人了,罪不及出嫁女,你怕什么……”
“再说了,你和顾家又没什么关系。”
她的话说得刻薄,好似顾青媛不是这个家的女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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